lph们接着聊起来,唐非绎维持半搂住许则的姿势,另一只手拿着酒瓶,一旦到了要喝酒的时刻,他就往许则的酒杯里添,让许则全部为他代下。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许则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喝了很多杯,饶是s级lph天性酒量好,他也不免开始感到头晕,明确意识到自己已经达到极点,不能再喝了。
饭局终于结束,lph们准备去里面的休息间玩牌,说是玩牌,实际就是赌博,一盘几十或几百万,对他们来说不过一张牌、一眨眼。
“我先回去了。”许则说。
“这才几点?”唐非绎兴致正浓,当然不肯放他走人,“晚点再说,到时候给你开间房,保证让你睡得舒舒服服。”
“不用了,我先走了。”许则站起来。
唐非绎仍是笑着,但声音凉了几分:“客人都还坐在这儿,你就要走,太扫兴了点吧。”
饭桌上安静下来,许则站在那里,他感觉晕,思绪很难集中,只想尽快离开这间包厢。
一个lph开口打破僵局:“听说你会打拳击?我有个手下之前也练过,要不你俩比一场,如果你赢了,就让唐总放你回去,怎么样?”
唐非绎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满意,他点了支烟,透过烟雾看着许则,慢慢地说:“要是输了怎么办。”
有lph立刻接话:“要是输了,就乖乖陪唐总过一夜呗。”
其他人不怀好意地笑了,唐非绎翘着二郎腿,拿脚尖狎昵地点点许则的小腿:“你自己选。”
许则看着面前的酒杯,过了几秒,回答:“好。”
很快,包厢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保镖走进来:“老板。”
“跟他打一场。”lph指了指许则,“打赢了有奖金,输了,左手大拇指留下来。”
许则一怔,看向那个lph。
lph却表情悠闲:“听说你女儿最近住院了?你也不想她一出院,就发现自己爸爸的手指少了一根吧?”
保镖微微颔首:“明白。”
挪走茶几,腾出场地,许则和保镖面对面站着,他根本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已经出了一拳,许则的躲避动作迟了半秒,感觉那拳头擦着自己的耳朵过去,卷起清晰的拳风。
他直起身的同时回拳出击,也被对方避开。短短一个来回,双方心里已经有了底,两人的水平不分上下,区别在于许则喝了酒,导致他无论从反应力、平衡感、准确度、协调性来说,都会比平时弱一些。
十秒钟的时间,许则被打中嘴角,他们没戴拳套,保镖凸起的指关节直接砸在脸上,钻心的痛让许则的太阳穴都跳起来,闷哼一声歪过头去,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看来唐总今晚要抱得美人归了。”——恍惚间,许则听见旁边有人这样笑着说。
许则咽下嘴里的血,摇晃着抬起手,迅速朝前打出一记假直拳,在保镖侧头闪躲时紧跟着出了右勾拳,打在对方的下巴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
一根大拇指对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许则不能确定那个lph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晃时,许则的下颚又挨了一拳,头太晕了,感官趋于麻木,他整个人摔到地毯上,还没能撑手爬起来,一只脚狠狠踩住他的后背。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那种干涩的像被揉进砂砾的刺痛一直蔓延到胃里,许则想吐,但只能张着嘴喘粗气。
他的半张脸压在地毯上,鸭舌帽掉到一边。视线模糊,他看见唐非绎靠在沙发里,脸上是那种一贯的寻求刺激的享受表情。许则知道他在等自己求饶、求救或者求情。
不能输。许则急促地抽着气,怀疑自己的脊椎或是肋骨已经被踩断,痛得快呼吸不过来,心脏跳动得十分困难。他咬紧牙关,伸手抓住保镖的另一只腿,脚腕的位置,将它往前拽。他觉得自己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保镖重心不稳地倒下去,许则忍着痛翻身起来,朝他的胸口肘击。
lph们边喝酒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像在观赏两只挣扎的、互相撕咬的斗兽。
在许则要再朝保镖的脸上挥拳时,包厢门猛地被推开,大堂经理带着保安走进来,并不是惊讶或呵斥的,经理的语气十分镇静且礼貌:“抱歉,酒店内不允许斗殴。”
他客客气气地朝唐非绎鞠了个躬:“唐先生,希望您理解一下。”
“斗殴?”唐非绎摇了摇酒杯,没看他一眼,“比个赛玩玩而已,怎么还扯上斗殴了?”
“在酒店包厢里比赛,玩出人命算谁的?”
听到顾昀迟的声音,许则愣了愣,接着立刻伸手捡起帽子戴上,压低帽沿,站起来。
“哟,顾公子在?”唐非绎终于把眼皮抬起来,“听说顾董今天也来云湾了?怪我记性不好,都忘了跟他老人家打个招呼。”
“我爷爷没时间听不相干的人打招呼。”顾昀迟平静地回答,他看着垂头站在包厢中央的许则,“这两个人要带走问一下情况,唐先生你有意见么?”
要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个很粗糙的借口,但他们同时更清楚,对于顾昀迟来说,他能用上‘借口’这种东西,就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唐非绎正要开口,贺蔚就说:“没意见的话你俩出来吧。”
“当然可以。”唐非绎嗤笑一声,轻飘飘地说。
顾昀迟不当回事地点了下头:“今天唐先生的账不用结了,算我送的。”
许则垂着头走出包厢,擦肩而过时,他听见贺蔚低声说:“跑吧,没事的。”
短暂怔愣过后,许则沉默地迈腿快步走向电梯,他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人追上来。
离开酒店,户外的气温稍高一些,耳边充斥着连绵不绝的车流声。后背还在作痛,许则弓着背有些直不起身,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舔了舔嘴角,伤口有点咸,舌尖全是血腥味。
一辆超跑在前方两米外的路边停下,许则抬头,这款车在首都不超过三辆,贺蔚拥有其中之一。
车门缓缓抬起,许则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到跟驾驶座平行的角度,他往车内看。
里面坐着的并不是贺蔚。
陆赫扬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车里淡蓝色的氛围灯将他的脸照出一种机械质的冷感。他歪过头看着许则,很淡地笑着,问:“要搭个便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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