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吻一个人。”
声音像小蛇一样,钻了进来。
展颜一个激灵,眼睛铱誮睁得老大:“你说什么?”
孙晚秋伸手在她唇上揉了揉,气息吐上来:“我说,我想跟一个人接吻,用嘴巴接吻,这你总懂吧?”
“是谁?”她心里咚咚跳,孙晚秋便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
展颜像被雷劈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这样……”等她再开口,都快哭了,好像孙晚秋突然变成了邪恶本身,这是展颜没想到的,她也只能找到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这件事。
孙晚秋低笑了两声,轻吁口气:“吓着你了吗?我开玩笑的,我就知道你是小孩子。”
说着,几乎是趴她肩膀上,“你没有想要接吻的对象吗?有吗?我们寝室会说男生的事情,一中的寝室会说吗?”
展颜的脸一下红了,她觉得,孙晚秋已经用言辞蛊惑了她,那个世界,是危险的,像美女蛇。孙晚秋压了她半边身体,这是女孩子在说悄悄话,她想挣开,却又懒懒的,贪恋似的。
她扭过头,呼吸有些不清不楚,看向窗帘上时不时跳跃的光影:“我没有,室友喜欢讲男明星,我都跟同桌一起学习,没参与过。”
“真是傻子,只知道学习。”孙晚秋笑她一声,翻过身,她很快睡去了。
可展颜却不困了,她听见孙晚秋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响起,心跳得很快,鬼使差地把手轻轻伸进裙子,仔仔细细摸了摸自己,她的皮肤,牛奶一样,那样滑,那样细腻,直到外头楼下不知谁按响了车喇叭,展颜一惊,随即羞愧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第34章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似乎夜里那些怪的躁动的情愫被太阳蒸发掉,或者说,见光枯萎。
出门后,展颜不停留孙晚秋,她还是那么大方,跟贺叔叔侃侃而谈,她能接住大人的任何问话,时事也可以谈,孙晚秋一点不关心时事,她没兴趣,好像无论世界怎么变,都跟她没关系,她一个月生活费还是那么点儿。不过这不妨碍她从老师那里借来《半月谈》《人民日报》。
比别人聪明,比别人懂得多,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这个道理,孙晚秋从小就知道。
所以,当路过一个新楼盘,她们都忍不住往上瞧那些建筑工人时,孙晚秋忽然问:“贺叔叔,听说你们城里以后不分房子了,是不是以后要盖很多楼房?”
贺以诚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关心这种事,他没有敷衍:“是的,政府都在招商引资,你对这个感兴趣?”
“你接我时,我在汽车站看到东城的宣传标语,说那里会开辟新城区,建住宅商业街还有公园。那是不是以后,在城里盖房子会很挣钱?”
彼时,本市东城区还是一片荒芜之地,芦苇林立,河流淤积,有废弃的火车轨道。
贺以诚微讶,她一知半解但脸上极有兴趣,他笑着说:“应该是的,以后地产商人会很有钱。”
贺图南在旁边觑她几眼,偏过头,跟展颜低声说:“你同学能说会道。”
旁边,展颜正盯着巨大广告条幅上的“新世纪,新概念家居”几个大字出,她被他呵气弄得痒,扭过脸:“她可聪明了。”
“看出来了,”贺图南似笑非笑,“你傻。”
展颜瞪他一眼,说:“这片楼房盖好之后,就叫新世纪吗?”
贺图南笑,指着下面一行字:“傻子,巴黎庭院看不到吗?”
“这跟巴黎有关系吗?”
“没关系。”
“没关系,为什么叫巴黎庭院?”
“噱头,马上整个欧洲都在咱们城里了。”
贺图南揶揄地扫视一圈,这是云上地产新开发的楼盘,盖的飞速。
游乐场人很多,展颜跟孙晚秋两个把小时候没玩过的玩了个遍,贺图南觉得无聊,戴着墨镜,在长椅上坐着喝冷饮。
贺以诚又带她们去喂鸽子,鸽子走来走去,不怕人,在掌心轻轻一啄,孙晚秋忽想起什么,趴展颜耳朵旁说:“昨天错了,你不是大白鹅,你像一只鸽子那么白。”
展颜不好意思,余光瞥见贺以诚去卫生间,才扯扯她:“你昨晚说的……”
“逗你玩儿呢。”孙晚秋嘴里咕咕地引着鸽子,若无其事。
展颜半信半疑,她们后来又去商场,贺以诚给孙晚秋买新裙子,她没有展颜那样的思想负担,跟贺以诚道谢,而且,拒绝和展颜穿差不多的款式。
“我没你瘦,也没你白,穿这种裙子只会显得我又壮又丑。”她冲展颜吐了下舌头。
她给自己选了样式最简单,又带点腰身的连衣裙,很合适。
贺图南帮忙买的冰淇淋送到她们手上,孙晚秋随口问:“多少钱一盒?”
“八块钱。”贺图南看看她,又看看展颜。
孙晚秋嘴角上翘,觉得讽刺,八块钱够她吃几天的饭,但这会儿,她愿意享受当下。
行程里的博物馆,只能另作安排了,时间不够,孙晚秋倒是无所谓:“我对博物馆其实没什么兴趣。”
展颜含着冰淇淋,甜蜜蜜的:“可是,能学到好多知识,我喜欢博物馆。”
孙晚秋耸耸肩:“都是过去的东西,我只想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贺图南微笑看着她,觉得她很有锋芒。
第二天,贺以诚已经没了时间,他要见供应商,给贺图南留了许多现金,让他带着她们。
几个人坐公交去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