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跟乾隆当真心有灵犀至此?
纯贵妃不意皇帝竟会大发雷霆,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四阿哥永城则暗暗恼火这位娘娘添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要她自作聪明?
奈何两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永城也只能笑劝道:“纯娘娘是一时想差了,儿臣这就命人将收成抬上车驾,皇阿玛也无须担心吃不完,那多的可以制成肉脯,送去给边关的将士加餐,想来不至于糟蹋。”
又叫了五弟一齐帮忙。
乾隆面容稍霁,这才像句人话。
纯贵妃回去路上再无笑容,倒是郁宛感觉这位娘娘有意无意瞟了自己好几眼,叫她摸不着头脑。
纯贵妃不会以为是她挑唆的吧?她方才真的半个字也没说,嘴唇也没动,在场人又不是瞎子。
若这般都能疑心到她身上,那郁宛真觉得自个儿比窦娥还冤枉。
回京之后,皇帝将猎得的野物分赏各宫,永和宫的赏赐是最多的,分得了半扇狍子、一整头山羊以及十来只野兔。
旁的也就罢了,虽然稀罕,御膳房偶尔也能见着,郁宛看着肥嘟嘟的野兔肉却想起一道有名的小吃,因让小桂子提醒刘太监别把宝贝丢了,那兔头得留着,用处大着呢。
兔子脑袋还能吃?御膳房的人简直闻所未闻,刘太监亦是虚心求教到底怎么个章程,他这没法下刀呀!
郁宛只会吃不会做,似乎卤好了拌上作料就行?她印象里就记得五香跟麻辣的两种。
因让刘太监自由发挥,做坏了也不怪他,权当吸取教训。
刘太监便凭着自己几十年掌勺经验,将兔头上锅闷得烂熟,放凉后撒上各种香辛料拌匀,还贴心地加了白芝麻增香,看着倒是不那么龇牙咧嘴的渗人了,可也根本瞧不出是什么——这玩意真的能吃吗?
是夜郁宛便收到一盆红油敞亮的香辣兔头,当即大快朵颐,反正大伙儿都害怕,她乐得一人搞定。
乾隆进门时,听见里边人嘤嘤做声,“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想必是在劝别人——真是个心软的好姑娘,不像纯贵妃只会嘴上说说而已。
怎料一掀起纱帘,却见郁宛正埋头吃得欢着呢,哪有半点可惜之色。
乾隆:……
作者有话说:
皇帝:究竟是错付了。
第章 募捐
郁宛正津津有味啃着兔头, 没打量皇帝悄没声儿就进来了,慌得连忙从榻上起来。
再看看油汪汪的爪子,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只能胡乱在镜袱上擦了擦,潦草蹲了个福。
嘴边的且不管了——话虽如此, 郁宛还是悄悄伸出粉红舌尖, 沿嘴唇扫荡一圈,勉强将那些红油辣子拾掇干净。
看她着急忙慌的模样, 乾隆就知道她顾不上说话, 想必方才又是心声。
这女子真个有趣, 明明比谁都馋,心里却还假模假式说兔子可爱兔子吃不得, 难道还想给它们超度?
鳄鱼的眼泪。
乾隆爷默默吐槽了一番,看向盘中形怪状的物事, 若是拌兔肉也就罢了, 这玩意全是骨头怎么下的去嘴?
郁宛察言观色,献宝似的用筷子夹起一个完好无损她没碰过的,“您也尝尝吧,可好吃呢。”
乾隆表示拒绝,“罢了。”
再怎么勇于尝试,这也不像人吃的东西。
奈何郁宛热情洋溢,执意递到他唇边,“您先尝一口, 只一口。”
乾隆却不过情面, 奈何那兔子脑袋硬邦邦的严丝合缝, 愣是看不出该从哪起始。
郁宛便亲自为其演示, “像这样从中间掰开, 吮吸骨头缝里的精肉就是了。”
乾隆便就着她的手咬了下,入口先是火辣辣的灼烧感,觉得嗓子眼都快冒烟,正要吐掉,随之而来却是一股又麻又刺激的鲜香,激得周身都暖融融起来。
郁宛看他色改变就知道上钩了,得意道:“如何,不错吧?”
舌尖余香满颊,乾隆细细品咂着,“还行,就是太辣了些。”
郁宛撇撇嘴,“这还只是中等程度呢,看来您是真吃不得辣。”
就又拿了两个五香的来请君品鉴,这回乾隆的批语就满意多了,“还是你会吃,怎么想到的?”
“可不是,”郁宛笑道,“又能消磨时间,又能解馋,大冬天地好暖和身子,还不必担心长胖——本来也没多少肉,您说是不是上上佳品?”
她当然不是无事献殷勤,而是另有一重目的:若能哄得万岁爷也对这种零食上瘾,在宫里多养兔子,那她打起牙祭也就方便多了,谁叫一只兔子才长一颗头,得多少兔子才能吃饱呢。
亏得这话没被纯贵妃听见,否则定该咒她下阿鼻地狱。乾隆瞥她一眼,用沾了胰皂水的湿帕子净了手,这才正色说起来意。
原来他想请郁宛将先前对永璂他们讲的那个孔雀公主的故事写完,再叫南苑戏班子改编成折子戏,等年末好让太后瞧瞧新鲜,说不定还能帮郁宛提升一下好感。
郁宛表示怀疑,“太后娘娘会喜欢这种戏吗?”
得道高僧被妖女诱惑,虽然没有成功,但怎么瞧也不像正经人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