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做饭的意思了。
闲乘月:“明天要出门。”
宿砚瞬间愣住,脸色有瞬间的暗沉,但很快恢复过来,没有让闲乘月察觉:“工作上的事?”
闲乘月走到厨房接了两杯水,边走边说:“我向老板请了年假,准备去周边的一些景点玩几天。”
宿砚:“正好我这几天都有空。”
闲乘月语气平淡:“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已经习惯了独处,即便宿砚以一种异的姿态闯进了他的生活,他也依旧没有自己并非独自一人的认知。
宿砚倒是没有穷追猛打,反而笑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反正是二十四小时待机,超长在线不用充电。”
“对了,说正事。”宿砚坐到沙发上,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摆着苹果,他自然的拿起水果刀,慢腾腾的削着苹果说,“我找到了陈兰和陈炜。”
闲乘月已经提着工具箱站上了椅子,把箱子推进客厅靠墙高处的柜子上。
宿砚继续说:“我在二环有套三层的房子,入户电梯,我可以把他们都请来。”
钱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当陈兰和陈炜知道他所拥有的巨大财富后,他们都对他换了一张脸,他告诉陈兰,他可以给陈兰找最好的医生,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可以尝试最新的药和治疗方案,会有十几个医生为她一个人治疗。
至于陈炜则无需此类“诱惑”。
仅仅能跟宿砚成为“朋友”就已经足够。
他们在里世界里无论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离开了里世界,还是这庸俗凡世中的一员。
宿砚用金钱敲门,能敲开世上绝大多数人的门。
——除了闲乘月。
闲乘月却并没有让宿砚如愿,他坐到宿砚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你想跟他们住一起?”
这让闲乘月有些怪,或许宿砚自己都没有察觉,但闲乘月看出了宿砚是个“独”到极致的人。
“独”这个字在形容人的时候并不是个好字。
但闲乘月却并不讨厌宿砚,他第一次遇到宿砚这种人,有种固执怪的执著,眼底带着近乎自暴自弃的厌世,有时候能伪装成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有时候卸下伪装,又像野兽一样,看起来凶狠残暴,实际上惶惶不可终日。
于是他抓住什么,就要死死抓住。
只有宿砚还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自己在闲乘月面前就是一只绵羊。
但闲乘月太早进入社会了,他从离开桃源般的山林老家,进入城市开始,就正式脱离了天真的旧时代。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母亲一直陪伴着他,很难说他会不会走上弯路,会不会成为一个可怕的人。
他们其实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宿砚看起来拥有一切,财富和社会地位,年轻的身体和想干什么都能去做的自由,但他是空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闲乘月则是苦难重重,最苦的时候他靠干啃馒头维持生存仅需的能量,但他并不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对生活有坚定的目标,无论他的母亲会不会醒过来,他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在哪儿。
闲乘月也不觉得宿砚真的“爱”上了自己。
爱应该是更深沉的东西。
而不是浮于表面的,宛如孩子争抢朋友的举动。
正因为闲乘月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对宿砚多了几分宽容。
因为他也没有朋友。
第77章 疼痛
闲乘月定下的第一站是距离城区两个小时车程的景区, 整座山都被开发出来接待游客,除了节假日以外,平时去的人很少, 这段时间山顶的酒店住宿价格也比旺季降了一半。
虽然私家车不能直接开到山顶,但山脚下就有停车场,到了以后可以让酒店派车来接。
短期旅游也不必带多少东西,打包很简单,闲乘月拿了个黑色的背包, 里面装一套以防万一的衣服和两条内裤,再带上刮胡刀, 现金要带一些, 别的也就没了。
闲乘月早上五点出发,他担心市区内堵车,有时候出市区需要的时间比从郊区到景点的时间还长, 遇到上班高峰期还会更堵。
平时如果遇到特别赶时间的事, 闲乘月连车都不会开,直接挤地铁。
他现在开的车是工作第二年买的二手车, 价格很便宜,前一任车主并没有跑多少公里,加上他保养的好, 现在车看起来欲嬉还跟新的差不多。
说起来他现在倒也算有车有房, 能全靠自己在这样的大城市扎下根, 已经算是成功了。
闲乘月打开车窗,离开市区的时候天刚亮, 清晨薄雾弥漫, 水汽让车窗微湿, 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风从窗口涌进来,吹乱了闲乘月的头发。
不远处的山边太阳缓缓升起,像一颗白蛋。
光线柔和不刺眼,闲乘月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劲卸下来了,久违的觉得轻松,工作也被抛到脑后。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才早上八点,闲乘月把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里,这个点还没有游客过来,就算有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
他给酒店打了个电话,然后在停车场门口和看门的大爷聊天。
大爷还请闲乘月喝了一杯茶。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容易。”大爷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他唏嘘道,“我们当年都是接父母的班,不过我比较倒霉,厂子倒闭,遣散的时候发的那笔钱少的没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