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在屋内坐下,抱进身子发着抖,呆呆坐了一会儿,却猛然察觉几分不对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沈洺的相处渐渐失了边界感。
也可能是南宫只他二人的缘故,这般相处下来,竟渐渐的不再像主仆一般。
更……像是还未交心坦诚的好友。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宋清河又猛地拍拍自己脸,叫她清醒一些。
什么好友,什么不像主仆,什么失了边界感,这些通通都不要想。
就算沈洺已成了废太子,就算他不知往后还要被关在南宫多久。
他都是皇室子弟,与她这样的人,是天壤之别。
主仆,已然是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最近的关系了。
至于旁的,无论现实如何,都不必去想才是。
这样的念头,若叫沈洺知晓,还不知要如何想呢。
寻常人家送来的宫女也就算了,偏偏她家……
罢了,左右沈洺与她没什么多余的关系,不多想就是。
宋清河暗暗对自己说,转身爬上床,缩到床榻角落去,想用被子暖一暖手脚。
也能叫她放空一会儿,不去想这些个乱七八糟事儿。
不过……
她这般没了边界感,沈洺竟也没说她。
这样的沈洺,倒与外边传言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且从前宋清河总听说,好一些的主子,对下人也是这般的好。
想来沈洺他……也是这样的好人吧。
-
福康宫。
御案上堆积了不少奏折,沈允信坐在那儿紧皱着眉,正快速批阅手中奏折。
这时,宁海全带了一名士兵进来,说是有前线军报。
沈允信闻言,这才抬眸看去,目光停留在那士兵憨厚老实的脸上,淡淡道:“说。”
士兵行礼过后,满面笑容地说:“皇上!真是天佑大魏!乌颜人退兵了!”
沈允信脸色微变,并无多少高兴色,“如此,那我军死伤如何?”
士兵也觉得怪,但转念一想,该是沈允信挂念我军死伤情况,便呈上手中军报,“我军死伤人数,已统计在册。此战虽击退乌颜人,但我军死伤惨重,秦老将军也……战死在了沙场上!”
士兵话语间带了浓浓沉痛,听得出来,秦腾飞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
但沈允信却并不沉痛,他本还在为大魏军队死伤惨重而生气,可后边听说秦腾飞死了,却是笑出声来。
那士兵不是傻子,听见这笑声,也是脸色微变。
虽想不通为何要笑,但本能的,他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后退。
果不其然,士兵才刚后退一步,沈允信的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血色冲天,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弥漫在福康宫内。
沈允信持刀而立,刀尖血一滴一滴的,滚珠一般滑落。
滴答。
血,滴在那已身首异处的士兵身旁。
第27章 冬至
福康宫内,安静得只剩下血液落地的滴答声。
寂静之中,哗的一声。
沈允信收刀入鞘,连一个眼都没给地上尸体。
他只大步回到御案前,薄唇一碰,冷冷定下那士兵的死因。
“他重伤回京,刚禀报完军情,便撑不住了。”
“朕……深感痛心,但生死有命,只能按例安抚其家人。”
话音落下,沈允信提起御笔,沉思良久。
“秦腾飞之事,朕哀痛非常,也愿意安抚其家人。”
“记得秦腾飞有个女儿,便封为柔嘉郡主,住进宫里来吧。”
沈允信是个什么意思,宁海全跟了他许多年,又如何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