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揽险些咬住勺子:“他还好吧?”
滇南大地上,会蛊术的大夫比比皆是,镇国公找来了不少大夫,总算将他脑子里的蛊毒给压制住了。
但因为中蛊时间太久,只能暂时压制,无法完全驱除。
不过问题不大,不然翁若怡不会那么焦急的想将韩沉抢回去。
等韩沉回到南疆国,各族族老会帮他想办法。
毕竟天下蛊术高手,全都汇聚于南疆。
谢揽是担心他的精状态。
冯嘉幼叹息:“我瞧他不怎么好,醒来之后没有任何的情绪。我和他讲了讲当天荒城内发生的事情,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比大吼大叫、痛哭流涕可怕多了,说明韩沉的心已经被伤透,信念也垮了。
谢揽掀开被子:“我过去看看他。”
一起身,头晕眼花的险些一头栽倒。
冯嘉幼连忙扶住;“你算了吧,大夫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如他,快躺下歇着。”
谢揽哪里还能躺的住,如今滇南都司里唯有他和韩沉关系亲近,能去安慰安慰:“我没你想的那样虚弱,这几天被你照顾着,吃了不知多少汤药,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因为躺了太久,才会头晕。”
冯嘉幼按着他坐下:“关键是你安慰他用处不大,你又不擅长安慰人,哪次不将韩沉气个半死?他现在已经够难过了,你若真为他好,就先放过他吧。”
谢揽:“……”
这话听着真让人不舒坦,但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冯嘉幼道:“放心好了,咱们刚回军营,我就请裴砚昭联络你们玄影司的暗卫营,去请柳盈盈过来,我估摸着她这两天就该到了吧。”
“盈盈会来?”谢揽终于露出笑容,夸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他重新躺下等着张嘴吃粥,冯嘉幼却将勺子递过去。
谢揽一愣:“我自己吃?”
“不然呢?”冯嘉幼眯起眼睛打量他,“你刚才不是说了,你没我想的那么虚弱?”
“我那只是为了去见韩沉,怕你不同意,故意说的。”谢揽捂着胸口“哎呦”一声,虚弱的靠在软枕上,喊了一叠声的“疼”。
他会喊疼的时候,说明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冯嘉幼心中愉悦,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也不揭穿他,在凳子上坐下,继续喂他吃粥。
突然抱怨道:“你和你二叔真亲。”
谢揽再是一愣,不知她为何提到了二叔。
“你刚昏过去那晚上,一直喊着‘二叔’。”
“我喊了二叔?”
“可不是么,喊了几十声,却一次也没喊过我。”
谢揽惊讶:“这怎么可能?”
他努力回想,昏迷时自己好像是梦到了二叔,还梦到了小时候。
但具体梦了些什么,已是一片模糊,想不起来了。
……
两日后,夜晚。
韩沉的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屋内没有动静,一只纤细的手将不曾上锁的房门推开。
柳盈盈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屋内没有燃灯,但临近月中,皎洁的月色通过军营较为粗陋的纱窗透进来,还是能够看清屋内的陈设,以及枯坐在榻上的韩沉。
柳盈盈走到他身边去,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抬起头,静静看着他的脸。
看着他原本就清瘦的脸,此时更是瘦脱了相,她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韩沉起初并不去看她,却由着她看自己。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他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些起伏,眼眶也慢慢红了,微微弯腰,伏在她肩膀上。
柳盈盈抚着他的背:“想哭就哭出来吧……”
……
第二天早上,韩沉主动来敲谢揽的房门。
冯嘉幼开门看见是他,微微怔了怔,连忙请他进屋去,自己则从房间里出来。
是柳盈盈扶着韩沉来的,韩沉进去之后,她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