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觉得二叔和爹怕他会不顾一切冲来找齐封报仇,分明是杞人忧天。
但此时齐封突然近在咫尺,谢揽竟升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等齐封的马车走远,他仍不能完全静下心来。
人群散去之后,裴砚昭压低声音:“我忘记问你,你之前说有私事,竟是去了西北。你去那里做什么?”
“看望我师兄。”谢揽正心烦,也压低声音信口胡说八道,“我师兄你知道的,十八寨少寨主谢小山。”
裴砚昭听着他扯:“你们是师兄弟?”
谢揽继续扯:“师父先在西北教他,又来蜀中教我,我们当然是师兄弟。”
裴砚昭冷笑:“接受诏安的人真是谢小山?我怎么看着他文质儒雅半分不像,那谢小山可是个出了名的猖狂悍匪。”
说谁猖狂?谢揽抱起手臂也冷笑:“裴镇抚没听过人不可貌相?比如有些人表面上气度凛然的,也看不出从前给人当过童养夫。”
一句话将裴砚昭给说红了眼。
但他来不及发作,直视斜侧方的房顶:“谁!”
他正要出手,被谢揽拦住:“是我的人。”
只见小巴像只猴子从房顶蹿下来,没有靠近他们,着急的朝谢揽招手。
谢揽心生不妙,他不放心冯嘉幼,从大理寺出来后就让小巴暗中跟着她,如今看来是出了事。
他快步走过去弯下腰,小巴贴着他的耳朵焦急道:“少夫人回家路上被一伙人给劫走了,他们武功好厉害,赶车的斗笠人好像比云飞还厉害,我不敢现身,只好一路跟过去……”
谢揽没骑马来,抢了裴砚昭的马就跑:“带路!”
……
厅内冯嘉幼仍在盯着徐宗献手底下的木盒子。
她紧紧绷着双唇,内心乱做一团,只因无法判断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她太想看盒子里的证据,却知道徐宗献不会轻易给她看:“督公的条件是什么?”
“你若看过这证据,便知你我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徐宗献依然保持着弯唇的表情,手指轻轻点在木盒上,似在蛊惑,“来我麾下,做我的幕僚,绝对不会亏待你。”
指甲与木盒接触,那滴滴答答地声音吵的冯嘉幼更加心绪不宁:“我不认为自己值得督公费此心思招揽。”
“莫要小瞧了自己,至少你肯定有本事帮我将李似修赶回金陵去。”
冯嘉幼垂头不语,徐宗献静静打量着她。
才貌双全,也难怪。
沉默之中,房门突然被推开,冯嘉幼先前见过的斗笠人闯了进来,急慌慌道:“督公,那位谢千户闯进来了,咱们的人完全拦不住!”
徐宗献微微怔:“他带了多少人?”
“只他自己!”
“自己?”
斗笠人点头,知道他难以置信,也明白他们被人跟踪了,丢了督公这处隐秘别院,心中惧怕不已:“属下护送您赶紧离开吧!”
根本来不及,谢揽已经追着他来此,如个杀一般,只抵达门口,却仿佛席卷着滚滚气势,厅内已然被肃杀之气充斥。
斗笠人惊惧之下去抓冯嘉幼的脖子,想要当做要挟。
冯嘉幼却先被谢揽拽住手臂向后一拉,牢牢圈在胸前。
斗笠人不防扑了个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谢揽一脚踹中肋骨:“是你吧?就是你这狗东西劫走我夫人!”
根根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剧痛令那斗笠人跪倒在地。
一路上谢揽被吓得腿软,不然这一脚能要了他的命。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京城之内竟敢当街劫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谢揽见冯嘉幼安然无恙,恐惧之意消失,只剩下恨意。
这会儿她瞧着平安无事,被劫来的一路上得有多害怕。
越想越恨,“啪”的一声,谢揽没搂着冯嘉幼的那只手,从那人头上的斗笠折出一根尖锐竹篾,两指一夹以内力扔飞出去,当做暗器朝徐宗献脖颈处飞溅!
徐宗献坐着不动,色亦是淡然,那根竹篾被他一名暗卫扔出的暗器打掉。
“可以啊。”谢揽朝那暗卫躲藏的方向望去,立刻知道上首这人身份不同寻常,身边环绕着一等一的高手。
不过他也没使几分力气,正要再动手,却被冯嘉幼死死按住:“夫君千万不要!”
方才她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揽出手实在太快,如今看到掉落在地的竹篾才后知后觉的惊出一身冷汗。
他这样露本领很容易露陷。
且以徐宗献的身份,他们最后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
谢揽被她按的动不了,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再继续动手。
徐宗献仔细看了谢揽几眼,撩开衣摆站起身离开,直接往后院去了:“我方才说的话谢夫人不妨考虑看看。”
暗卫提醒:“督公,您带来的盒子忘记拿了……”
“原本就是给她的。”徐宗献信步而行,“给她找点儿事情去做,省得她整天盯着叙之不放,一直调查他,迟早查出我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