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之软软点头:“真的。我这不是着凉发烧,不能捂……先降降温,再喝点清热解毒的药。”转头,“香芹!”
香芹咬了咬唇,一跺脚,扭身出去:“奴婢去准备热水。”
顾馨之这几个月一直是一言堂,做事也极为靠谱,赏罚分明、奖惩有度。庄子从一开始的忙乱无措,到井井有条,大伙已经习惯了听她的,此刻压根不敢违逆。
许氏急得不行:“那也得请个大夫啊。”
顾馨之摇头:“不用了,劳烦庄姑姑帮忙熬一碗板蓝根。”前些日子挖沟渠,她在庄子里备了许多药材,板蓝根这种日常药品,更是囤了许多。她嗓子疼,肯定是因为路上奔波喝水少,又睡不好,上火的。
庄姑姑看看许氏,迟疑了下,还是听令福身:“奴婢这就去熬。”
许氏眼看伺候的一个个被遣走,既无措又生气:“你都病着,怎的还这般、这般……”
顾馨之没给她想词的机会,伸手:“娘,扶我一把,我想换身衣服。”她估计出过汗,身上都黏糊糊的。
许氏眼看她颤巍巍的,赶紧过来搀扶。
余下自是更衣、沐浴、喝药,连被褥都被香芹重新换过。
折腾了许久,顾馨之重新躺回床上,将许氏等人赶回房歇息后,她也很快陷入沉睡。
再醒来,竟换了个陌生环境。
看看头顶的八宝帐、身上的万蝠锦被,顾馨之有点懵。
她又穿了?
她试图爬起来,发现全身酸痛得仿佛刚跑完马拉松。
还未等她坐好,帐子突然被掀开,阳光倾泻而入。
顾馨之下意识眯起眼。
“姑娘醒了!!”香芹的声音如是喊道。
一串慌乱脚步声传来,然后是许氏的呜咽:“呜呜可算醒了……”她一把搂住顾馨之,“就知道不该听你的,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呜……”
顾馨之:“……”看来她没穿。她想说话,发现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尽力咽了口口水,才缓缓问道,“什么情况?”话刚出口,便发现嗓子哑了,比金明池喊劈的那天还难听。
许氏呜咽:“你昏迷了大半天了,吓死人了。”
顾馨之:“……啊?没这么严重吧?”她哑声道,“我就是出趟门累着了——”
“顾姑娘。”低沉冷肃的嗓音突然插进来,“人贵有自知之明,切不可讳疾忌医。”
顾馨之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看到一面山水屏风。
她呐呐:“……谢大人也在啊?”
谢慎礼那低沉的声音难得带上讽意:“可不是。有人胆大妄为,自己治病开药,把自己治昏迷。在下不才,也想见见这般人物。”
顾馨之:“。”
得,连老古板都发火了,无照行医果然要不得。
第3章 骚一点
还未等她说话, 谢慎礼又开口了——
“劳烦大夫再看看了。”
“应该的应该的。”年迈的声音恭敬响起。
顾馨之才知道大夫也还在外头等着。
香芹搀她坐好,在她背后塞了个软枕,还不忘把她略凌乱的衣衫拉好。
她还穿着睡前那身寝衣, 因她发烧, 许氏给她挑的, 厚实。
一名长须老者转进屏风,低着头, 拱了拱手:“老夫失礼了。”
顾馨之看了眼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谢慎礼, 哑声道:“劳烦您了。”
老大夫这才走到床边小凳上落座, 伸手, 凝把脉。
谢慎礼站在几步外, 视线飞快扫过她烧得昳丽桃红的脸, 落在大夫身上。
半晌, 大夫放下手, 笑道:“问题不大,再喝几天药, 养养就好了。”
许氏大松了口气。
谢慎礼那紧握在腹前的手也微微松开。
顾馨之忍着嗓子疼意,问:“大夫, 我不是上火了吗?怎的这般严重?”
大夫忍俊不禁:“算不上,你这是热邪入里,并不是普通上火。”想了想,叮嘱道,“板蓝根虽好,也不能乱用。”尤其是这姑娘还让人熬得浓浓的。
顾馨之有点尴尬, 下意识看向面无表情的谢慎礼, 对上那双沉黑深眸, 心虚地笑了笑。
却听大夫接着道:“再者, 你底子有点弱,又兼劳伤心、忧思过度,平日应当多注意些。”
顾馨之眨眨眼,正要说话,就见许氏突然红了眼,连谢慎礼也皱起了眉。
顾馨之:“……”不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