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瑎盯着两人,面无表情,目光也毫无波澜,淡声道:“二位,无可奉告。”
说完之后,她一丝目光也不肯再给这两人,便跟着小厮离开了徐家。
半晌,盯着闻瑎的背影,才缓缓开口:“安婉,你确定这个叫林忆的是常邑林氏。我原先是见过袁家的另一位表妹,也是姓林,但是——”
施安婉想到刚才闻瑎的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凤兰表情也有些凝重,她也被林忆震住了,有些犹豫着说:“我,我是方才听方蓉这么说的,她还说这个人比较内向、很好欺负的样子。”
施安婉冷哼了一声,林忆好欺负,好欺负的是她们自己吧!气死了,施安婉心里咒骂着。
徐夫人是很喜欢自己,但是要是徐令孺不喜欢她,这门婚事还不一定能成。林忆是吧,她记住了。
闻瑎走出徐府侧门,脸色冷淡,显然心情不愉。
袁家的马车在不远处。袁家仆从看到闻瑎出来,眼睛一亮,立刻殷勤向她奔来,“表小姐,少爷还在车上等你呢。”
这仆人语气里满是谄媚,他这番殷勤,定是因为袁瞻在车内等待自己的举动,显然这人把她当成了未来可以讨好的对象。
闻瑎面无表情越过仆人,继续往前走。
车夫将轿凳放好,弯腰恭敬道:“表小姐,请上车。”
马车内的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袁瞻此刻正闭目养。
袁瞻听到外面的动静,伸出手掀开了车帘,“表妹,上来吧。”
他的尾音略长,低沉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像是一头被禁锢着的野兽,终于找到了他的猎物。
闻瑎看了他一眼,迈步坐上马车。
作者有话说:
闻小瑎很生气,哼!
第7章
闻瑎依旧面无表情,眼低垂并不与袁瞻接触,她抱拳恭敬地回复:“大人,按您的吩咐,下官一直暗中观察徐夫人。”
他敲了敲桌面,“徐夫人有何异常,你有什么发现吗?”
“徐夫人的举动大多都符合逻辑,但是她却特意避开众人,将一枚银镯子戴到了吏部侍郎施精濂的女儿施安婉的手腕上。”
闻瑎刚才在和施安婉交谈时,她特意又着重观察了一遍她手上的那两个镯子,玉镯是寻常的尺寸,但让她怪的是银镯子却要比寻常的样式粗上很多,中间也没有镂空之处,只有几处精美的浮雕,似乎价值不菲。
闻瑎将自己观察到的疑点向袁瞻说了一遍,用词严谨,不带自己的丝毫情绪。
“最近这两位大人可比之前亲密多了,看来徐阁老是有意和施家结为亲家。”袁瞻看向闻瑎,“珩屺,今日你辛苦了。”
闻瑎听到他这句话,忽而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话,“袁大人,作为大理寺的一员,这是应该的。您为大理寺和陛下殚精竭虑,您才是辛苦了。”
闻瑎说完之后,紧接着又拱手苦笑着说:“只是今日这般实在是太难堪了,下官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了。今日没有被其他人认出,实在是万幸了。”
闻瑎隐去了徐令孺那一段小插曲。
袁瞻眉眼带上一丝笑,只是视线扫到她的手腕,上面空无一物,那串佛珠不在了。袁瞻眼眸微闪,他摩挲着手里的珠子,慢条斯理地盘起来,檀木圆珠相互碰撞,在他的手上滚动。
闻瑎看到了他的动作,心下冷啧一声,她从怀中掏出那串佛珠,递给袁瞻:“袁大人,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袁瞻深邃的目光掠过她的纤细修长的手,淡淡道:“不必,那本就是送你的。”
闻瑎低头,眼皮快速眨动,这才十分苦恼地说道:“但是方小姐已经误会了,她又是方寺丞的妹妹。若是以后让他人误会了,属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若是不想带,那就收好。”
袁瞻的口吻不容置疑,闻瑎拿着佛珠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下一刻机械地又塞进自己怀中。
“下官清楚了,定会好好保存。”闻瑎咬牙微笑,反正她是再也不会戴了。
为何会有这次的任务,闻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的答案,她不再像昨日一般急于向人求证。这种涉及大齐最顶层的事情,她目前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袁瞻凝视着香炉,“珩屺,我见你有些累了,明日你便休息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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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府,下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衣服小的放在这里了,您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先退下了。”
袁瞻不耐地挥手。
那仆人立刻离开了屋子,一刻不敢停留。
袁瞻拿起闻瑎穿过的那件鹅黄色襦裙抱在他的怀中,那双本是清冷的眸中露出些许的癫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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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瞻现在不仅是她的顶头上司,更是如今皇后的亲兄长。大理寺卿又是此人的连襟,这大理寺可以说全是袁家一派,而袁家如今又是板上钉钉的皇亲国戚。
皇帝皇后关系即为亲密,因此对于袁家也颇有优待。虽说这是坊间传闻,但这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别说闻瑎一个七品小吏了,就是比他品阶高的普通官员没有足够的底气,也不敢随意招惹现今的袁家。
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实在让闻瑎头疼,当初做官的目的已经近乎全部达成了。今日又如此之巧,再次见到她娘,京城似乎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闻瑎又一次动了辞官返乡的念头,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先不说老师会不会失望,闻瑎想到宋端,又想到如今态度愈发诡谲的袁瞻,就知自己不可当一介无权无势的平民布衣。
京畿之地,纷扰频繁,局势复杂,再过一段时间,她打算自请外任。闻瑎这般想着,心绪舒畅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