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匈奴攻打大齐北方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场战争,没有人能预料结果会怎样。垈仁此时正在混战之中,易守难攻的地形给身处垈仁的官兵一些喘息的机会,这场战争看似轰轰烈烈,实则凶险重重。
精锐的军队已经出征,前往清赤。屯田内的粮食也早已运向垈仁。但战争是战争,生活是生活。即便整个清赤地区已经进入了战时状态,但远在千里外的京城百姓依旧如往常一般,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忙碌不已。塞北的战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过于遥远的话题。
闻瑎将信交给驿站的信使,一枚枫叶在空中飘舞,悄然轻轻拂过闻瑎的肩头,随后滑落到地上。
她停驻脚步,注视着这赤红的枫叶,思绪飘向远方,塞北开战了,殷君馥就在垈仁。两军交战,胜负难料。殷君馥会平安的,她默念祈福。闻瑎望着满树的红枫,心绪沉重。
十月初,闻瑎已经在大理寺工作了两个旬日,已经熟悉了工作的内容,明日休沐,她打算去钓鱼,想到这里,闻瑎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大理寺近日工作量不大,分到闻瑎手中案子基本上都没什么差错,刑部的工作足够完备,不需要驳回重审。
至于大理寺狱的酷刑审讯,闻瑎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踏入那地方一步,只要想到便毛骨悚然。
那次给闻瑎带路的官吏是大理寺丞,姓方,那日没什么事,刚好碰见闻瑎不太认路,就给她领路了。不过此人十分随和,不过多久便和闻瑎熟起来。而且此人极其热爱吐槽八卦,上至大理寺的头头严端,下至大理寺的门口侍卫。
比如严端只娶了袁景屏一个人,是个妻管严。再比如虽然严端是个财迷,但是却不贪财,是个难得正直的官。
不过方寺丞吐槽最多的,还是闻瑎的顶头上司,袁瞻袁少卿。
此时正值午休,方寺丞吃完饭后闲着没事,就带着闻瑎在大理寺瞎逛,方寺丞为了更加方便吐槽,拉着闻瑎缩在大理寺院落一角,借着树丛隐蔽身影。
闻瑎被他拽着袖子,拒绝的话刚出口,就被按在了墙角,随后方寺丞也蹲了下来,一脸兴致勃勃,开始发力吐槽。
闻瑎扯着嘴对他笑了笑,她真的不想听啊。
树叶哗哗作响,似乎是在回应闻瑎。
虽然方寺丞早就提醒不要惹怒袁瞻,说袁大人阴晴未定,脾气暴躁。可这半个多月相处,她着实未曾发现袁瞻有以上这些缺点。
方寺丞似乎对袁瞻积怨颇深,越说越离谱。闻瑎被迫听了一堆方寺丞对袁瞻的评价,比如此人是个变态,只要一生气就会把手下的人抽筋扒皮,喝血吃人肉。
闻瑎听他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别的没听出来,只听出来方司务应该和袁瞻关系不错。
方寺丞撇了撇嘴对着闻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十分怀念地说道,他实在太想念原来温柔的郑大人了,可惜现在他升任刑部了。然后满眼期待地问闻瑎要不要抛弃袁瞻,跟着自己干活,他绝对比袁瞻温柔。
闻瑎抽着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方大人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方春明说得尽兴,奈何闻瑎使尽眼色,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大约两息之前,袁瞻经过了此处。他的视线一下子锁定了在那里窃窃私语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袖子,他走到两人身后才出声道:“方春明,你蹲在那和我的下属说什么呢?”
“闻评事,你听见有人喊我名字了吗?”方春明摸了摸头,一脸傻样。
闻瑎沉重地点了点头。
方春明机械地转过身,瞳孔猛地一缩,打了个哈哈,立马跳出三丈远,“是老袁啊,真巧真巧,但是我突然想到严大人吩咐我的事还没干,先走一步啊。”
袁瞻斜了他一眼,这大嘴巴估计又在说自己的坏话了。
“珩屺,没想到你在这里。”袁瞻又走近了一些,垂眸看着她。
袁瞻的衣衫距离闻瑎不过一寸,几乎是将缩在墙角的闻瑎彻底围住了。
方春明想到被自己抛下独自面对顶头上司的闻瑎,良心发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袁瞻一人的背影。
哎,不愧是闻评事,比自己溜得还快。方春明不由得发出啧啧赞叹,脚步愈发快,麻溜地走远了。
闻瑎有些尴尬,本想借力站起来,但腿还没有伸直便又跌坐到地上。她刚才蹲的时间太长,腿居然麻了。太丢脸了,闻瑎觉得自己的脸现在绝对红得发烫。
“袁大人,下官失礼了,劳烦您站得远一些。”
闻瑎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强忍着腿部的麻楚,却始终无法借力站起。
袁瞻心里泛着几丝诡异的愉悦。
他慢慢蹲下来,抿了下薄唇,“珩屺,别动。”
这声音异常轻。
“袁大人?”
闻瑎瞳孔猛缩,他在干什么。
闻瑎含糊不清地吐出了这句话,“袁大人!请您松手。”
袁瞻的手掐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头。
闻瑎从他的目光中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好像自己是一个物品一般被随意打量。
腿怎么还使不上劲,这是上司,这是上司,艹,滚他娘的上司。
她猛地出拳砸向袁瞻,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反而挟制了她。
袁瞻的身上是泛着冷意的檀香,“珩屺,别动。”
闻瑎忍不住颤了一下,突然回想到刚才方寺丞的话,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应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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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到,闻瑎一刻也不想留在大理寺,立刻飞奔回家。
林香照听见敲门声,打了个哈欠走到门口。
“闻郎君,陆大人让你回来后立刻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