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正在变声期,嗓子还有些哑。
雨水顺着油纸伞流到她的脸上,闻瑎有些睁不开眼。
殷君馥把伞移了一下,举到她的头顶,用没有被雨淋湿的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动作说不上温柔。
他对着她笑得开心,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又似乎是在与朋友嬉闹,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奉上。
求求给我一个会自己码字的存稿箱吧!
第5章
“好久不见啦,好像已经快要一年了。不过——”这个头发越来越卷的少年揉了揉头,颇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只记得你是个倒霉蛋,但你叫什么我倒实在是记不清了。”
闻瑎也乐了一下,今日会试得中,又遇见了这个武力高超的小恩人,心情也是颇为愉快。
“我的名字是闻瑎。好久不见,殷君馥。”
殷君馥睁大了他那双碧绿色的双眼,说不出的清澈:“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闻瑎嘴角的笑意再也遮不住:“嗯,我记得。你可是我的恩人,我还没有正式感谢过你呢。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让我报答你,至少也要请你吃饭。”
殷君馥听到她说自己是她的恩人,傻笑了一下,又连忙挥手拒绝:“那可不行,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啊,那个,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不重要。就是,唉,我——”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我记住你的名字啦,闻瑎。”
他话也没说完,把手里的油纸伞往闻瑎手里一塞,立刻跑出了老远。
“喂,你的伞!”
“放心,我会来拿的。”
说不定这会是她交到的新朋友。
油纸伞握在手里,闻瑎虽然身上还挂着不少雨珠,却笑得特别肆意,她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
这条街离闻瑎的住所不远,她往前放眼看去,正好看到雨里的一把油纸伞,伞下绀青色的身影在蒙蒙细雨中散发着孤冷的气息。
油纸伞下的面庞模糊不清,她直觉这人似乎不太高兴。
只见这人慢慢向她走过来,面上依旧是一片温润的笑意:“小师弟,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只好来找你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似乎等了好久,身上都是潮湿的。
风越来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多,他的脸上满是水珠,却混不在乎。
“也是刚来。”
闻瑎:“那我们快回去吧,淋太多雨容易生病。”
“好。”宋端的话含着尾音,莫名带了些缠绵的意味,“不过,刚才那人是谁,怎么未曾听你说起。”
闻瑎想到被三个流氓围困的事,脸一僵,含糊着说他帮过自己。
宋端自然是知道那人是谁,殷孝良的二儿子,和胡姬杂交的混种。也是上次救了他家小师弟的恩人,想到恩人这个词,宋端眼里不免|流露出些许嘲意。
他在这里嘘寒问暖了这么长时间,那家伙不过救了小师弟一次。
她从来没有那样对自己笑得那么真挚。
他不会否认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父母的离世,他也没有太过伤心。只是利用着这种身世增加吴居对他的同情,博得一份筹码。
起初因为闻瑎是陆有之的学生,他才会与她交好,他的确是别有目的。可这一年多的相处,让他一时间模糊了自己的感情。
幼时养的那只猫,被父亲以玩物丧志的名义打死后,他已经很久不曾觉得能有什么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本以为闻瑎这人天真得可笑。因着自己送了她一份生辰贺礼,后来帮了她一些小忙,便对他起了亲近之意,视他为兄长,对他颇为信任。
宋端以为在这京城之中闻瑎也只能最依赖他。
但今日他才发现,可笑的是自己,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对其他人的态度,还以为自己就是特殊的那一个。她根本、从未把我放在眼里,一切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
握住油纸伞的手青筋暴起。
“师兄,你怎么了?”闻瑎看到他的双眼似乎有些泛红,有些担心地问道。
宋端把油纸伞合上,看着雨水顺着伞面流到铺满青石的地面,带着冷意的眼远处一片片乌云,“雨要下大了。”
他轻描淡写地:“没事,进屋吧。”
闻瑎身上湿冷,她牙齿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战:“师兄,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烧一点姜茶,寒气。”
说完,她看到宋端淋湿的发丝,从衣橱里找到了一条未用过的巾帕放到了他面前。
“这条我没用过,头发有些湿了,你擦一下吧。”
也不知道殷君馥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到他想去的地方,这雨是越下越大了,闻瑎有些担心。
她这样想着,走到厨屋,从干燥的柴火堆里抱出来一捆木头,又从里面抽出一个,立在厚实的木桩上,拿起砍刀一劈而下,刀起刀落,木材分裂成了两小半,如此重复了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