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只能绞尽脑汁顺着她的话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也是发现上官大人不对劲,所以……还顺便听说你被,关了起来,想来和你打听一下的,对,就是顺便听说了,你这几日过得如何?”
他没想到自己自然而然就关心起这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姑娘,想起之前总要避着她,今日竟然还偷偷溜进来给她送饭,连漠南的事是做戏都忘了和她说明。
“不如何……”
上官鹿咏饿狠了,一筷子夹起好几片肉就往嘴里塞,差点噎到,赶紧喝了口馄饨汤顺气。
“我本来以为非得我饿上几天才能让那个奸贼把我放出去,看来苍天有眼,没让我饿死,也没让你被我哥害了……哎,这是你家巷子口的馄饨吗?”
“……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包子趁热。”
江鸿从她对面坐下来,暂时还不想告诉她其实不需要为这种事绝食。因为他还没想明白,既然他知道上官鹿鸣是站在他们这边,他为什么还非要关心他的妹妹。
“嗯嗯!”
上官鹿咏吃得很香,本来不饿的江鸿都有点想和她抢一口。
念头一出,江鸿就别开了眼睛,不再看她。
这是在想什么呢?
“那我就先走了,你慢点吃。”
他总不能待到她吃完,食盒明天再来取就是。
“好,江将军慢走,谢谢你给我带了饭,这下我明天也有得吃了。”
上官鹿咏捧着肉包冲他绽放了一个带着油花的笑意,被小楼的灯火一映,像是灿烂的云霞。
于是江鸿就被这样的笑容晃了,鬼使差地告诉她:
“明日我还来给你带饭,放心吃吧。”
所以今日他来了,也想好了万全的理由给她解释这一切。
可是她怎么半点都不信呢?
江鸿看着上官鹿咏明明疼得扶着小楼柱子抽气的样子,只想着该怎么让她消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口了。
“上官小姐,你是真的误会你哥哥了。他虽然进了大理寺当差,但是一直都与我一样为嘉柔殿下效力。
这次与漠南的事情之所以被你误会,也是因为你们府上早就有了监视他的眼线,他不能把真相告诉你,所以也只能让你继续误会。
而且他的上峰陆重有意用你和陆重儿子的亲事将他彻底绑在陆家的船上,这时候你越是闹,他才越有理由暂缓议亲,等嘉柔殿下回来再从长计议。
现在拒婚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除掉府中眼线不能操之过急,但你大可不必让自己这般苦着,是不是,上官小姐?”
江鸿说着说着便走近了上官鹿咏,见她没再躲开,才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发丝,仔细查看起磕到的那处伤。
看着撞出的大包可想而知当时上官鹿咏有多疼,头上最是要紧,磕碰到一点都容易伤到脑子。江鸿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官鹿咏的伤处,忽然手下一空,她退开一步转了过来。
“你既然都知道,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上官鹿咏兄妹俩皆是如出一辙的浓眉大眼,剔透的眼眸盯住人就能把人看得心虚不已。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家和陆家的议亲之事的,这种事我哥哥也会告诉将军府吗?
漠南的事既然你们早有准备,为什么昨天你还说,是你自己发现我哥哥不对劲才去打听我家的事的?
江将军,你昨天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
江鸿退后了一步。
上官鹿咏逼近了一步。
这种进退维谷,左支右绌的困境似曾相识,江鸿才发现他们两兄妹不仅眉眼相似,一举一动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永远能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然后步步紧逼。
他算不上有多喜欢上官鹿鸣,虽然比同僚之谊多些亲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太喜欢和这种满肚子算计,又总能把他自以为完美的谎言戳穿的文臣多相处。
但是这种行为放在上官鹿咏身上……
“嗯?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要管我家的事?我哥既然是你们一边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看我饿死,哪还轮得到你替我送饭?你到底哪句是真的?”
江鸿又退后一步,上官鹿咏又逼近一步。
背靠上了墙,他退不了了。
看来他本来就不是撒谎的料。
“是我自己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