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说话,屋子里只剩梅格太太整理东西的声音,那朵拉吃完这餐后,洗了碗便回房里。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那朵拉坐在床角,缓缓摘下她的帽子,身子一倒躺在乾瘦的单人床上。
她已经许久没出门,着实感到有些无聊了。
贝丝叶在她自家的鸡舍拿取母鸡刚下的蛋,她弟弟的生日,母亲交代要弄上等的料理庆祝。
她躡手躡脚的进鸡舍,鸡群们从喉间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你们辛苦啦,今晚给你们好吃的,榖粮里再撒些牛奶,是你们爱吃的了吧。」贝丝叶顺了顺母鸡们的毛,边把蛋悄悄放进裙子口袋。「裘治!你看见妈了吗?」
「还没,我猜她快回来了吧,接近中午了。」裘治向墙壁丢出手里的球,蹬的一声球又弹了回来。
贝丝叶悄然一笑,裘治不过差她一岁,玩性却日与俱增,总跟着基莉太太七岁的儿子莫克闯山林、绕城镇。对他们来说诺尔斯特根本没什么稀,日子住的一久,大家熟识的熟识了,这样一个小村,每天睁眼走哪便见昨天打过招呼的人,也难怪裘治的球总往地面墙面上弹了。
那朵拉听着隔壁贝丝叶与她弟弟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她无聊的只得发着呆,最后睏的睡着了。
她是自然醒来的,天色渐晚,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中餐时间,妈妈也没来叫她吃饭。她从床上坐起,戴回她的帽子,甫出房门即看到爸爸脚上那双每天早晨都擦地又黑又亮的皮鞋,那朵拉记得小的时候她总爱拿着蜜蜡製成的鞋油罐递给爸爸,央求他擦鞋给她看,爸爸会笑容满面且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他会搭着一些动作逗那朵拉,从前那朵拉甚至以为擦鞋是种娱乐表演,然而镇上的杂耍人却告诉她没有人这么做过。
「今天妈妈做了碎肉浓汤和燉捲心菜,还有些许鱈鱼乾能搭着吃。」梅格先生边为那朵拉拉开椅子,边介绍着菜餚,两道菜再剥着麵包抽丝着食用,也够一家三口饱餐一顿了。
「最近生意挺不错的,下回上市场再多买肉类与海鲜,犒赏爸爸的辛劳。」梅格太太舀了几匙菜至那朵拉的碗里,那朵拉将帽缘往上微拉,露了半张脸仍未见她清澄的眼眸,她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伴着爸妈在餐桌上愉快的谈笑声。
她度过一天又一天,她鲜少出门,她害怕,出了门也戴紧帽子,她自卑的只敢盯着地面,有时见到熟识的邻居嘴里甚至吐不出半个字,但说到底她究竟怕什么,那朵拉心里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