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一笑,也不急着解释,他有很多的时间让她理解,在他眼里她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此时灯号转绿,他轻踩油门,硬是把四十分鐘的路程开成一个小时,要不是夜已深,都不知一路上会被按多少个喇叭。
「谢谢。」基于礼貌,在关上车门时,她予以一谢。
「早点休息。」
她掏出钥匙转动门把,在关上门时觉得怪,为什么韩倾言的车还一动也不动的待在大门口。
她走出去轻敲车窗,「韩倾言?」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里面稍显疲惫的人。
「你还不走?」
「我看你进去了再走。」他扯出一个微笑。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个微笑有多么勉强,他靠着椅背,胸膛起伏明显加大,她看不对劲,连忙鑽到车内,「韩倾言你怎么了?」
他闭着眼没有回话。
越过排档,他的头发被车上冷气吹的半乾,带着湿气的热度传到她的手背,「怎么这么烫。」
「韩倾言、韩倾言……」她低声唤他。
「嗯?」他撑开一隻眼睛看她。
「你还有力气吗?」
他轻轻点头。
她瞅着车没有卡在大门正中央,虽是红线但路够大,地方稍微偏僻却不至于影响出入。
她将他的左手搭在左肩上,一隻手环着他的腰,缠着他上了二楼,把他摔在单人加大的床上──真的是用摔的──她没想到他顶着削瘦的外表,身体倒还挺精实,要不是他还有点力气,她可能会直接让他睡车上。
还没等她缓过气,床上的人开始不安分起来,「唔……热……」
他用手扯着衬衫钮釦,但怎么也扯不掉,难受的在床上扭动。
她瞧着他湿透的衣服,暗暗告诉自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伸手去帮他解钮釦。
和他快烧起来的身子比,她的指尖像冰块一样,所到之处冰凉无比,许是燥热降了点,他不再扭动身体,反而抱着「大冰块」不放。
「怎么发烧了力气还大成这样?」她咕噥着。
他此时钮扣被尽数解开,白色衬衫肆意敞开,露出精壮的线条。要是平时,她可能会好好地花痴一番,但现下她真没那个力气。
见抽不开手,又不能放任他穿着湿衣服,她耐着性子柔声哄:「学长、韩倾言,先把衣服换了再睡,好不好?」
他像是听到她的话,又似在囈语:「不能走,不要丢下我……」
王子祈只当他在说梦话,轻轻地应下,感觉手上力道退去,她帮他换上自己最大号的睡衣,粉红色睡衣穿在他身上看起来着实滑稽,但只能将就着用了。换好衣服并在他额上贴了退热贴,又端了盆热水帮他擦掉雨水的痕跡,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上满是摔在砾石路的伤痕,膝盖是最严重的,小腿、手肘等地方则皆有深浅不一的擦伤,看的她的心又狠狠地被揪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残忍了,在演戏这条路上为了求最真实完美的那幕,要把萤光幕看不见的辛酸全给吞下,但总有人会对自己更残忍。他的成功完全是靠自己亲手换来的,为了走出父亲的阴影,为了走出澄明娱乐董事长儿子的称号,他没有靠家里,而是一步一步换来今日的家喻户晓。
「只要不伤到脸,其他的伤疤都可以用粉底掩饰。」她想起他曾在访谈中说过。
仔细看,他的身上真的有几道浅浅的疤,可能是伤还没好又上妆,反覆下去反而好的慢,甚至留下疤痕,也许在萤幕上看不出,也许能用化妆来粉饰,但实际看上去的疤,每一道都深深刻在她的眼中。
小心地帮他上药,虽然过程有些许闷哼,但她边上药边哄着,倒也顺利。
当她准备就绪,越过床边打算在书桌将就一晚时,一股力量将她拽了过去,她就这么落入他结实的怀抱。
她尷尬地僵直身躯,但他貌似很满意的蹭了蹭她的肩窝。
她试探性的掰开他的手指,只得到越缩越紧的怀抱,他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后,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环绕在她身边,不是香水或衣服的味道,而是属于韩倾言的味道,只要一靠近他就会感觉到的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韩倾言?」该不会睡着了吧?
被他禁錮在怀,她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虽然不甚舒适,但忙了一整天,袭来的疲惫感还是令她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