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接二连三的猫。
阿黄是一家之主,向来十分?高冷,不怎么亲近人,小猫儿们也会看?脸色,见它扑周梨怀里?去,一时间周梨那脚下便密密麻麻挤满了猫儿,还有胆子大的,直接顺着她的裙摆爬上身来。
小孩童们见着此?情此?景,又是羡慕又是欢喜,那胆子大的直接凑过来,趁着猫儿们不防备,赶紧偷偷摸一把,然后朝同伴们咧嘴露出欢喜的笑容来,仿佛还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猫儿们齐齐下了墙来,她家这里?和衙门又是紧相连的,一下就引得了隔壁衙门的视线。
那萝卜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梨,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着浑身都爬满了猫儿的是周梨,“阿梨姐?”
难得阿黄一家对自己这样厚爱,但是大小猫都恨不得往自己身上爬,这个重量有些?超出了周梨的承受范围,见到萝卜崽,犹如?遇到救星一般,“快快快帮我。”一面又朝着阿黄喊,“阿黄快带你们的儿孙下去,再往上爬我要摔了。”
她怕是这天下第一人,被猫儿们爱得承受不住那重量,最后摔在自家门槛上的人。
偏偏她摔下去那会儿,猫儿们的小脚脚还抱着她舍不得撒手,那帮看?猫的孩童倒是受到了惊吓。
一个个连忙跑来搀扶周梨。
后来周梨觉得,他?们哪里?是来搀扶自己,分?明就是趁机撸猫的。
因为也是这一遭,使得好几个孩童怀里?都抱上了猫,一脸欢喜兴奋的模样。
她最后还是靠萝卜崽才爬起来的,说来也是好笑不已。
萝卜崽看?着那紧锁的大门,自不必说,周梨是去年出去的,只怕是没?得钥匙,便劝着她:“阿梨姐,要不先去衙门里?坐着,兴许安之他?们下午些?就回来。”
不过萝卜崽才去给周梨牵起马,周梨拿了包袱正?要去衙门,上官飞隽和朱嬛嬛他?们就回来了。
连忙给开?了门,一行?人进去,得知周梨刚才在门口?的事迹,上官飞隽看?着那满院子的猫,一时痛心疾首,“这些?没?有心肝的,明明都是我们在喂,怎么就只认阿梨姐?”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马上去给打扫猫窝,添补猫饭。
说起来他?们倒也是聪明,因为本地气候的缘故,家里?又不像是从?前那般时时刻刻有人在家里?给喂猫,所以生怕猫被饿着,多放几顿的饭菜,又担心馊了坏掉,吃伤了猫儿们的肚子,于是金桂兰和她干女儿阿荣,竟然是做出了猫饭来。
好似一张张烙好的大饼,对于人来说,味道的确不怎么的,甚至还有些?腥臭味道,但是对猫来说,就是填饱肚子的美味佳肴。
所以现在他?们出去的时候,都会给猫在屋子里?挂上好多这样的大饼,足够这一群猫吃五六天。
周梨见了这猫饭后,也是忍不住感慨一声,果然人的创造力是无限的,只要有困难出现,就有新的迹发生。
又问起那金桂兰母女俩,才晓得竟然也是去了兰镇的幼儿馆负责饭菜之事了。说到这里?,少不得提起那边的幼儿馆大爆满,加上那边还没?正?式的书院,来这屛玉县紫萝书院读书的本又不多。
偏偏这个时候,又是他?们要去放春牧的季节,所以那幼儿馆里?还接收了许多半大孩子,也是如?此?周若素到处搬救兵去帮忙。
而殷十三娘则和沈窕一起去了南眉河。
反正?各人都忙,这家里?也就空无一人了。
有那么好几天没?人住了,自然是要收手一番才能住人的,更不要说周梨那房间了。
院子里?的花草也该修剪,那小径上,如?今直接被茂密的花枝给阻挡,脚都下不去。
忙了一个下午,晚上本来是打算煮饭的,没?想到韩家医馆那头来人请,叫他?们过去吃午饭。
周梨也是许久不曾见表姐杜屏儿和侄女了,自是没?有拒绝,准备要带着安之和上官飞隽他?们一起去。
但最终上官飞隽和小狮子约了夜钓,朱嬛嬛又说是去那印刷馆去看?她记录农业书本的插图,两个都是大忙人,于是最后也就周安之和自己一同去。
安之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娃娃了,十三四岁的年纪了,刚好开?始拔个儿,长得还挺高,与他?亲爹许二德没?有多少样子。
就看?着长势,个头想来是要比许二德都高出一个头来。
如?今她倒是想通了,遗传固然是十分?重要的,但是这后天因素也是不能缺。
瞧周安之自姐姐和离后,吃好喝好,将身体底子给打好了,这如?今才有这茁壮成长。
如?此?也难怪人人都说,苦什么缺什么,都不能亏待了孩子,可不就是嘛,这孩子就好似那修房盖屋的筑基一样重要。
离得并不算远,加之这街上又热闹,周梨便打算走着过去。
周安之先是与她说书院的事情,后又仔细说家中?这些?人都分?别去了何?处,大概月底能回来聚一聚等。
不过周梨却诧异地发现,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看?到净城司的人在街上打扫卫生。
周安之看?出她的疑惑,只笑着解释道:“小姨你出去太久了,如?今咱们这县比城都要大要热闹,人一多,这垃圾自然是比从?前要多,所以如?今净城司招收了不少人,每日分?为三班倒,早班从?那卯时二刻上工,午时二刻休息,反正?就算下来,最后一半休息是子时一刻,每个班就是三个时辰。”
这样一算,活儿虽是不轻,但是这每一次招收,都人满为患。
周安之觉得,这都归于扫地倒垃圾不是什么技术活,也不要识文断字,又不要大力气,所以最受那些?已经见了孙子的老一辈人来做。
但也有年轻的,必然那身体不好,或是手脚上有些?残缺,要么就是外貌不佳的。
也是巧了,正?说着便见前面有个年轻的女工正?弯腰扫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腿脚上的问题。
周梨本来还以为是天生的,哪里?晓得路过她的时候,却见她是一脸的恐怖疤痕。
周安之也瞧见了,等走过了些?,才压低声音说道:“这净城司的活儿虽是轻巧,但月钱其?实他?们这种扫地的并不高,得是拉车往城外倒垃圾干重活的,月钱是他?们这种的两三倍呢!”
这孩子是个善良的,说起人家月钱少,便想着那身上带着这样伤的,只怕多少是留了些?旧疾下来,没?准平时抓药钱都不够呢!
不过转而又道:“但话又说回来,倘若净城司没?有给他?们这样的人提供一份工,怕是这药钱也难找,在别的州府只能要饭去。”但是这个样子又丑陋,怕是要饭也不好要。
正?说着,忽然有人唤周梨。
周梨闻声寻过去,却见是个年轻的面生妇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何?人,反正?觉得眼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