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起来,时?间便过得快,眼见着夕阳落了下来,人都开始朝着考场方向走去。
周梨他们也早早在这里等着,最先出?来的是那崔公子,崔家早有人在那里等着了,他一出?来便有人凑上前去与他说?了什么,顿时?只见他那张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俊脸上浮起一抹怒意?来。
韩玉真顾少凌他们已经到前头了。周梨和萝卜崽坐在马车上,两人见着那崔公子忽然一脸怒气腾腾地,还往着那邵太傅家来接人的队伍瞪过去,萝卜崽便忍不住悄悄和周梨说?道:“方才他家那随从,怕是将外面的传言同他说?了。”
不然怎么可能这样生气地看向邵太傅家的人呢?
周梨觉得言之有理,“也不晓得散步这流言之人到底是何人,现在也不管到底是不是邵太傅家,但?崔家都将他们恨上了。”
“崔家重名声?脸面,这会儿崔公子只怕觉得这榜首是个?烫手山芋了。奈何他当时?在考场,又不晓得这外头的光景,不然随便答两个?题。”萝卜崽想着,事到如今,要是自己也不愿意?做这榜首了。
可是崔公子没这选择的机会了,不禁也道:“这背后?散步流言的人真歹毒。”
就是不知道为对付邵家还是对付崔家,还是本?来就是邵家出?的主意?。
“操这个?闲心罢了,反正三天就能得结果,只叫你阿初哥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结果就出?来了。”一面朝四?周探去,见着都是些陌生面孔,既是不见柳相惜家的人,也不见那安夫人母女俩。
两人百无聊赖地在马车上打量着这一个?个?出?来的考生,想着果然才考三天就是好,想当初那院试乡试,考那么多天,可真是要人命呢!
正目送一个?考生离开,忽然听得前面传来顾少凌的声?音,“出?来了!”
周梨一听,忙抬头望去,只见那白亦初身上还是那身自己早前给他准备的月白色春衫长袍,才在里头待了三天,想来也没有什么活动的缘故,袍子还崭新的模样。
他和韩玉真顾少凌打着招呼,也瞧见了马车上同他挥手的周梨,只冲周梨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来。
萝卜崽却?是已经十分?兴奋地跳下马车迎过去了。
等白亦初走过来,挈炆也出?来了,和白亦初不一样,他人显得有些疲倦,一上马车就先灌了一口温茶,“这什么卷子?早晓得我?就不来参加了,感觉就是自取其辱。”
“今年的题目很?难么?”周
梨也忙问白亦初。
“还好吧。”白亦初觉得,这些题目都是自己早前预想过的,心中有数的,所以在考场上,倒也没有觉得多难。一面见挈炆抱怨,“试题我?早前与你提过,有可能是这些,谁叫你打瞌睡,没去仔细专研的。”
挈炆想是真的无奈极了,都学?会了翻白眼,带着浓郁西域风的轮廓和漂亮就显得十分?滑稽了,“你提了不止是上百个?试题,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将你脑袋撬开看看,里头到底是几个?脑子。”
周梨本?还想说?白亦初既然想到了考题可能是些什么,怎么没督促挈炆,哪里晓得一听是上百个?。也就默默地闭上了嘴,然后?笑道:“先回家,咱们家新来了个?阿叶,煮饭可好吃了。”
说?起这个?,顾少凌便立即附和:“超级好吃!”
连跟着韩玉真在外面马车辕上坐着的萝卜崽也拉开帘子,将头伸了进来,“是超级无敌好吃!”
回了家里,果然阿叶早就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又考虑到了白亦初和挈炆才从考场里出?来,所以菜汤都多是养胃的温和菜系为主。
早就得了顾少凌和小?狮子的夸赞,白亦初和挈炆早就期待着,如今一尝,也是连连赞赏。
只不过周梨却?有些疑惑,往日?他们吃饭的时?候,阿叶都不会来这跟前的,如今却?在一旁布菜,对于白亦初更?是十分?殷勤,且眼睛红红的。
家里都是些男人,除了她和阿叶,如今桌上就她一个?女人了,这女子又细心,他们有忙着说?考场里和考场外发生的事。
自然是没有顾得上。
而周梨察觉出?了阿叶的异样,阿叶也知晓自己失态,周梨目光投递过去的时?候,她便退了出?去。
周梨虽是好,她对白亦初似乎有些不一样的,而且从年纪上来讲,不排除早前他们认识,只奈何白亦初失忆了,并不认得她。
但?因为事情多,也没有放在心上。
没料想晚上两人在房间里的时?候,阿叶主动到她跟前来,‘咚’地一下朝她跪下,红着眼圈说?道:“姑娘,你万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对公子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周梨自来都是生活自理的,不习惯旁人伺候更?衣,也就是梳头这个?事儿自己十分?不擅长,从前喜欢让莫元夕帮忙罢了。
这会儿正要脱衣裳上床去,一回头见她已经跪下来,还声?泪俱下。
“你起来,我?也没说?你什么。何况你与他,想来不过是旧识。”
阿叶听得她的话,一脸的目瞪口呆,片刻后?才回过来,“姑娘如何晓得的?”她知道韩先生从前是将军账下的人,但?并未见过她呀。
所以不可能是韩先生告知周梨的。
“看的。”周梨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己有那样傻么?真要这样蠢笨,不晓得死了多少回呢!“你先起来,好好说?话,你虽是才来我?家中,但?多半也琢磨出?来了我?这个?人,只要关起门来,是不讲究贵族们的那些规矩,咱以舒坦为主。”
也是这般,萝卜崽上桌子吃饭。
阿叶是看出?来了,但?她仍旧觉得周梨就这样放了自己,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今日?自己在少主跟前如此失了态,但?凡是个?正常女子,只怕都认定了自己是肖想主子了吧?
周梨怎么那样无动于衷?这叫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难道周梨心里根本?就没有少主,不像是公孙公子所言的那样,而是只想利用公子?
一想到还给可能性,她忽然警惕起来,慢慢起身,“那方才姑娘见我?替公子布菜,一点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有人照顾他,我?心里不晓得多高兴呢!”周梨动作倒是麻利,这会儿已经钻到被窝里去了。还朝忧心忡忡的阿叶叮嘱道:“你也早点休息。”
怎么会这样?阿叶越发绝对周梨太不对劲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一时?叫她心急如焚,“姑娘,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那你说?。”周梨从被子探出?头来,倒是一脸毫不掩饰的期待。
但?也有些敷衍的样子。
阿叶气得直跺脚,“我?,我?,我?父亲原是将军麾下的,当年将军走后?,我?父亲也意?外身亡,我?与母亲得公孙家出?手相救,方保存了这性命。”
她小?时?候,几乎是和白亦初这个?少主一起长大的,将军也像是眼下的周梨一样,关起门来,没有那样多的规矩。所以她算得上是玩伴,因白亦初的胃口不好,所以她便想自己往后?要学?做各式各样的菜,既然叫他吃了不伤胃口,也能尝尽人间美味。
她想自己一介女流上不得战场,但?肯定会给白亦初做这天下最好吃的美食。
但?大厦因将军之死分?崩离析,少主失踪,她们母女也在逃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