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初忙留了地址,然后背着周梨赶紧回去。
只不过这一次脱下了自己的外裳,给周梨围在腰上?。
周梨并不晓得,自己因为这第一次来月事,疼得昏了过去,闹了这么一回笑话,醒来后见莫元夕一直笑,问了才晓得白亦初被自己吓着,大喊大叫背着她去医馆求救。
周梨能想到场面有多尴尬,心里开?始庆幸,幸好当?时自己不清醒,不然好社死啊。
莫元夕她们这些过来人已经给她做了好几条月事带轮流着换。
当?了好几年的小女孩,周梨几乎已经忘记了女人还有每月流血不会死的这个特异功能了。自然也就?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如今看着包着草木灰的月事带,总觉得到处都是细菌病毒。
拿着左看右看的,“咱里头就?不能放点别的么?”
莫元夕想了想,“有是有的,听闻上?京那?些贵女们,月事带都是白棉布做的。”不过那?一天得换多少次啊?她反正?当?时在家也算是锦衣玉食,但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用的仍旧是装着草木灰的月事带。
可周梨还是怕,虽说高温消毒,那?些草木灰都是经过大火淬炼的,但她还是不放心用。
白棉布白棉花,现在家里这个条件,想都不要去想。
于是只重新将那?些月事带都拆了,给热水里煮,第二天让莫元夕帮自己放在太阳底下晒。
至于她就?坐在房间里不出?来,但凡有点感觉立马去找马桶。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专门找了个干净盆自己重新烧草木灰,然后当?天晚上?再装进那?太阳底下暴晒过的月事带里。
这样,她稍微用得放心了许多。
药每日三顿,白亦初亲自煎,好生叫元氏周秀珠满意?,只觉得白亦初这个小女婿是真的好,阿梨当?时那?样,他不知情带去找大夫就?算了。
知晓了后也不嫌弃,更没像是别的男人那?般,觉得沾染了女人的月事血迹会觉得晦气。
所以元氏和周秀珠甚至偷偷说,“他若一辈子都这样对阿梨好,就?算是整日在家吃闲饭都使得,咱就?辛苦几分,只要能对阿梨一直好。”
不怪元氏和周秀珠对于白亦初这个举动如此感动,实?在是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就?十分苛刻。
他们这芦洲还好,有的州府听说女人来了这月事那?几日,连厨房都不能进,更不能见到自己的丈夫,以免将那?霉运传染给家里的男人。
不能进厨房,自然就?不能给全家人煮饭,那?运气不好的,婆婆煮了饭,可不会给媳妇送去。
这也就?意?味着,那?几日里媳妇只能喝水,聪明些的会提前准备些干粮。
反正?是万分可怜。
周梨这月事一事,白亦初上?学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这叫周梨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这一着急,人就?上?火,急得牙龈肿痛,晚上?迷迷糊糊睡过去,自来不爱做梦的她,竟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醒来满头的汗水,着实?给吓得不清,甚至有些开?始分不清楚,自己如今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她那?个梦妙得很,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要命的是白亦初
,梦里他如愿上?了战场,还拿命换了不少功勋,但是竟然被一个叫李司夜的人给顶替了去。
这个李司夜原本?是皇室宗族旁支,多少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但他母亲走得早,父亲偏爱继母所生的弟弟,对他这个嫡长?子不闻不问,放任其自由生长?。
他这种也不疼娘不爱的,就?连京城里一个小官的儿子都可以欺辱。
所以长?期在这种屈辱之下受折磨的李司夜按理应该走向犯罪道路才是,但是他意?外发现母亲是被人所害,嫌疑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和继母。
奈何继母娘家位高权重,他为了替母报仇,便决定出?人头地,但是父亲的缘故,他没读过几年的书,于是就?只能选择上?战场。
当?时看到立了大功,极有可能被册封为前锋小将,却因重伤昏死过去的白亦初,便含泪自责地趁着对方?昏迷,将那?泼天的功劳给顶替了。
他想,自己身背杀母之仇,白亦初醒来,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李司夜还有个好兄弟叫郑三好,这人出?生市井,一直都觉得李司夜这种皇亲国戚能和自己做朋友,是真心看重自己。事事以李司夜马首是瞻,还一起跟着到战场上?来,对李司夜更是坚信不疑。
但郑三好可能没考虑过,李司夜跟他做兄弟,其实?是因为李司夜没有选择啊。因为他父亲偏爱的弟弟的缘故,想想一个小官员的儿子都可以欺辱他,那?他在上?流社会里,怎么能寻到朋友呢?
可郑三好没这份脑子。
以至于当?白亦初醒来,指骂李司夜冒顶了自己的功勋时,连个当?官的都没见着,就?被也沾了李司夜的光,成了百夫长?的郑三好便直接对白亦初用了军棍,打了个半死。
回应这郑三好觉得白亦初异想天开?,居然敢无懈自己英勇无敌的好兄弟。
白亦初被打得伤了腿,在军中自然是无法待下去。
梦是零碎的。
周梨只知道后来,白亦初又莫名其妙替李司夜顶了罪,被万人唾弃,下场凄惨,而白亦初这个年少时候的妻子,也就?是自己被挖出?来鞭尸……
而李司夜因为白亦初的功勋,从此在军中扶摇直上?九万里,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般,到最后白亦初死的时候,他已经是镇国大将军,娶了上?京的第一明珠。
民间甚至有不少关于他的励志话本?子,什?么从小为母报仇忍辱负重,最后血战沙场,铁骨铮铮,保家卫国,成了国之柱石。或是与上?京第一明珠羡煞了天下女子的一世一双人的美满爱情故事。
周梨越想,越是愤怒,气得浑身发抖,与之比起来,前几天那?清风书院的事情,倒不算的什?么了。
那?些并未给自己和白亦初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这个所谓的李司夜!
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还叫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李司夜的名字在口中来回嚼了一遍,现在就?恨不得去上?京将那?还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在家里受苦受难的李司夜剁了。
她不恼自己死后被挖出?来鞭尸,她是替白亦初委屈不甘,白亦初这样善良的人,凭什?么因为这李司夜为了替母报仇的‘不得已冒充’,就?要成为他的工具人,甚至是沦为炮灰呢?
“读书,一定要读书!”她又想起那?梦里,保皇党和当?今圣上?真的打起来了,而且打得不可开?交,四?处征兵,白亦初是因为白丁身份被拉上?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