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颜如许就邀请孙敏参加晚上的饭局,孙敏连连摇头,说:“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去了也尴尬还是不去了。”
颜如许是太高兴了,也是真心感谢孙敏这段时间都照顾,所以才想着让孙敏一块去吃饭的,可是却没想到孙敏和自己的同事们互相不认识,又是两个不重叠的圈子,勉强凑在一起,谁都不自在,还是以后单请孙敏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感谢她吧。
等见了蔫哒哒的康康,颜如许迫不及待的跟他小声说:“爸爸上午给妈妈打电话了,他过几天就回来。”
康康立刻精起来,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跳又叫又转圈了好一会儿,才蹦跳着跟妈妈上了车。
母子两个高兴得又说又笑。
康康一方面为爸爸即将回来而高兴,一方面又为着妈妈恢复了而高兴。小小的孩子终于开心了起来,两颗小腿交叠着一晃一晃的。一听说妈妈晚上要请客吃火锅去,顿时就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提了一大堆的要求。
颜如许笑眯眯的一一都答应了。
下班后,大家兵分两路,颜如许和黄丽梅去接孩子,其他同事先到紫气阁去占座点菜。紫气阁手切的铜锅涮肉,价格不菲,大家虽然收入不算低,但也不会经常吃,大家因着颜如许恢复正常,又因着马上就要吃涮羊肉了,都兴奋起来,热闹了一个下午,但也没耽误工作,工作效率蹭蹭的,把下下个月的栏目内容都讨论好了。
孙敏开车把颜如许和黄丽梅送到紫气阁门口时其他同事也骑着自行车刚到,正好在门口碰上。高书记就调侃着说:“到底是4个轮子的更快。”
陈阳就接口说:“就是,我们还想着趁您还没来先多点几盘肉呢!”不知道为什么,见证了中午颜如许的失态后,陈阳对她的态度也有多改变,以前的他,这样开玩笑的话面对着颜如许是绝对不会说的,现在的他彻底放下了曾经对颜如许的那份心思,也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和她开玩笑。
紫气阁有百十来年的历史,是一家清真的老字号。大家撩开用烟盒叠成三角棱后穿起来的门帘,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羊肉混合着麻酱的香味。
“就是这个味,太香了!”黄丽梅夸张地深吸一口,陶醉的说。
涮羊肉有种独特的魅力,便是吃不了羊膻味的人也能吃,闻到这股子诱人的香味,口水就止不住地不停分泌。
顶棚上好几台吊扇不停地吹,每个桌子边上还放了一台高高的台式风扇,大家被碳火烤着,被水蒸气熏蒸,汗流浃背却吃得停不下来。
颜如许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对大家有歉意,真的想请大家吃饭。她所有的喜悦在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吃东西的时候分享了出来。
这顿饭,大家吃得高兴、满足,个个抚摸着肚子,吃个肚儿圆,颜如许也心甘情愿地付账。
康康小肚子也吃得鼓鼓的,他跟欢欢非要挨着坐,两个孩子比赛着吃肉。颜如许都怕两个孩子把小肚子给撑破喽,后面控制着两个孩子,坚决不让他们再吃了。两个孩子没比出到底谁的饭量更大,互相都不服气,吵嚷着下次还要比。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彼此关系增进亲近了不少,在门口告别时还是说说笑笑的,彼此开着善意的玩笑。
孙敏开车到门口来接他们,颜如许等着客人们一一骑上自行车走了才坐上了车。上了车还闻到身上粘着的火锅的味道。颜如许对孙敏笑了笑,问她:“晚饭吃得怎么样。”
孙敏笑:“吃得很好,那花婶给我蒸了腊肉,蒸了鸡蛋羹,特别好吃。”
“那就好。”
孙敏是过来帮忙的,这几天兢兢业业的。自己在屋里头吃羊肉,人家在外头守着,颜如许很是过意不去,还好那花婶会办事,给她做的晚饭还不错。
接下来两天,康从新抽出空来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已经到了自己国家的地界,虽然康从新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身边,但颜如许已经不担心了。晚上睡得足,白天吃得好,想着得把前几天耗掉的精气给补回来。
孙敏还是尽职尽责的当着她的司机、跟班,颜如许跟她说过,自己现在没事了,自己骑自行车接送康康就行,可是孙敏笑嘻嘻的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得平安的把她和康康交接给康从新才行。
颜如许也就不再说了,免得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中午下班,颜如许擦着点走出办公室,自家的车照常停在门口处,门卫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跟她打招呼,颜如许虽觉怪但却没有在意,快步往车的方向走。
拉开副驾驶,她忽地就愣住了,眨眨眼睛,眼睛立时如璀璨的星芒般陡然泛出狂喜的光芒,惊喜出声:
“你回来了!”
颜如许猛的朝着驾驶座上的人扑过去,紧紧的搂住。
康从新满脸是笑,张开双臂迎接她,同时挡住方向盘,防止她磕上去。
颜如许埋进他的颈窝里,使劲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汗味,不能说好闻,却令她迷醉。她像是吃了人参果似的,浑身上下五一处不舒畅,她就想沉醉在他的怀里,永远不分开。
康从新呼吸粗重,使劲儿地搂了搂她,然后克制地在她耳边说:“你的同事们都在看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颜如许这才想起所在的时间、地点,连忙坐正了身体,将副驾驶的车门拉上,不好意思抬头看路过的人们,赶紧叫康从新快快开走。
去幼儿园这一路上,都有或走着或骑自行车的报社职工从他们身边经过。这辆吉普车几乎每天中午晚上都过来接人,报社的职工想不知道是谁都难。想必明天,颜如许两口子公然在吉普车里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的新闻将传遍整个日报社。
颜如许倒是不在乎,她都习惯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看见康从新之后的喜悦,也顾不得在意她刚刚的行为是如此地不符合这个时代保守风气。
这会儿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康从新的侧脸,眼里头好似要滴出蜜水来。康从新一边看着车,一边抽空扭过头来,跟她眉目传情,两人顾不得开口说话,仿佛能用心意和眼就能把分别这几天都离愁别绪传递给对方。
隔得这么近的坐着,仿佛都要望穿盈盈秋水。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颜如许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从康从新的脸上移开,开始往他全身上下扫射,终于开口问他:“你真的没受伤。”
康从新转头,笑着说:“没有,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我不会撒的。”
是的,有没有受伤把他衣服脱掉就知道了,康从新还没有傻到撒这种谎。
“你瘦了!”颜如许说,不禁瘦了,人也沧桑了许多,眼眶下发青,眼睛干涩充血,不知道这十来天的时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康从新摸摸自己的脸,为了以更好的面貌见她和孩子,他下了飞机就先回了家,洗脸刷牙洗头冲澡,刮胡子、擦擦脸油,换衣服,照着镜子觉得自己捯饬得还可以了,没想到却被媳妇看出瘦了。他也没跟媳妇争辩,说:“前两天没按时吃饭,养两天就好了。”
颜如许嘟嘟嘴,做了个小女孩才会做的傲气又爱娇的表情,说:“哼,你都三十了,还以为跟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似的,恢复力那么强呢!你瘦下去的都是肌肉,肌肉哪有那么容易长上来,你要是硬邦邦的全是骨头硌人,我可不让你上床。”
康从新嘿嘿的笑,经历了几天的逃亡、追杀,再看到妻子,不管她是高兴也好,生气也罢,亦或是撒娇也好,他都觉得弥足珍贵,贪恋地望着她。
见康从新只知道笑,那张刚毅的面庞上全是宠溺,仿佛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说不让你上床你都不急呀?”颜如许故意暧昧地问,这家伙精力那么充沛,对床上那些事儿有着无限的热情,自己都说这种话了,他居然没有表示。
“我知道我家颜颜不忍心看着我难受。”康从新说。
这话说的!颜如许白了一眼康从新,说:“你就仗着我深明大义,欺负我罢了。”
康从新还是嘿嘿的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