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见她双颊红云浮动,一双眼也明显因为羞怒含着明亮水光后,才收起狭促之色:“好了,别恼了,我这儿也没了。刚刚命留顺给你的,是唯一的残片断锦。”说完,他颇为惋惜叹了一声。
无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皱眉嗔视。
“真的。”赵瑾见她不信,有些无奈,“那日你走的匆忙,将小衣遗落在我榻上后,我虽然有心珍藏,但时机不利,只能裁取一方聊以慰藉,今日担心你怀疑留顺不来赴会,才忍痛割爱祭出的。”
无迹皱眉,色嫌弃:“当真?”
“自然。”男人信誓旦旦点头,继而又心疼的叹息,“我就知道这物被你看见后定然尸骨无存,但如若不拿出此物,你又心生警惕不会前来见我,着实令我为难啊。”
少女的红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红线,脸上红晕浮动,那日海上船行,为了不惊扰他人,她偷偷潜回房间时太过匆忙,事后找不到小衣时还慌了一阵儿,哪知居然被赵瑾收了起来。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除了那方绢物,再要别的证据来证明留顺是听命于他而非汝阳王都困难至极。
“你为何要留顺来找我?”她想到一路上来时见到的重重守卫,忍不住有些担忧。
赵瑾微微一笑:“我听闻少林屠狮,谢逊是你义父,你必然会出现在此地。”
“我来找你,自然是想见你了呀。”他眯眼而笑,眉睫弯弯,“张教主~”
无迹自然不会被他这么轻易糊弄过去,她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林立的守卫:“那些元军,是来监视你的,对吗?”
赵瑾笑意一淡。
“是你爹汝阳王吗?”无迹侧头回看他。
男人轻叹一声,修长指节端起酒盏微微抿了口,没有搭话。
“你爹为什么要监禁你?”少女想到渡口那日的红衣公主,“是为了你的婚事?”
赵瑾轻轻放下手中的白瓷酒盏,上好的瓷器与实木矮几轻轻相触,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他抬头看着少女,瑞凤眼中不带任何笑意:“是,也不是。”
青年半屈膝坐在漆木矮几前,长袖锦衣,支颐倾身,月色在他脸上洒下银辉,却照不亮那双晦涩的瑞风眼底。
赵瑾仰头看着临窗而立的少女,动作轻慢,而目光却真挚到轻颤:“我若说,你带我走,好不好?”
随着他话音颤抖、落地无声,忽而疾风穿堂,白纱帘幔骤然扬起。
无迹愣愣看着不远处的赵瑾,恍惚间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什么?”
赵瑾缓缓起身,华贵的织锦仿佛流水一般从他身上流泻,他一步一步走向少女,目光一眨不眨:“没有元朝,没有世子,没有起义,我同你一起走。”
少女彻底愣住,她克制不住的后退半步:“你,你疯了?”二人之间横隔着的,是远比普通儿女情长更加刻骨的恩怨,是家国离恨,是元汉之争,他在说什么?
青年雍容一笑,脸上的笑弧是万分熟悉的往日色:“只是玩笑,张教主当真了?”
无迹目光颤抖了下,眉头微蹙,她没搞懂,赵瑾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伸手抚向她眉心,动作轻柔无比:“只是玩笑,我知道你为难。”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