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出头时,忽然有一个卷髯汉子握刀上前:“谢逊,我父乃是金鹏大刀丘无言!我今日便是为他报仇的!”
谢逊点点头:“确实,令尊是在下亲手所害。”
那汉子举刀立起,但却突然无法砍下去,他咬着牙,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眼含热泪:“若是我父在天之灵得知如今我向一个毫无内功之人挥刀,必会大骂我不孝!”他咬牙吐出一口唾沫,掩面而去。
无迹原本心如死灰,已经做好为义父收尸的准备,瞬间看见这幅情状,忽然泪眼抬头。
随即又是一名老者,七十多岁瘦骨嶙峋,对着谢逊就是一口痰:“我儿乃是双钩龙秦子烨。”
又是一名妇人:“我夫君阴阳判官杜儒贤!”
如此情状一共十几人,有人扇了两巴掌,有人打了两圈,有人吐口水,有人怒骂......无迹早在一旁看的泪眼婆娑,心头又是难受又是动容。
江湖人中最轻性命而重脸面,“士可杀不可辱”,如今谢逊毫不还手的站在原地被人吐唾沫,令她心如刀绞,但又忍不住感激众人没有赶尽杀绝。
等到众人纷纷偃旗息鼓后,谢逊咳出两口血,朝着四方虔诚一拜:“多谢众位。”
空闻方丈另一旁的小和尚将重伤谢逊搀到禅房,又令人将成昆抓住,关押在石室中,终生不得放出。
无迹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此事刚要告一段落后,忽然又听见空闻对着渡厄三位僧道:“三位师叔,师侄经此一事后觉得少林方丈一职有心无力,如今只愿退位让贤,还望三位师叔与九达摩恩准。”
这是什么意思?
空智当即变了脸色:“师兄!”
渡厄也是摇头:“师侄,你不过是被恶人诓骗挟持,何须退位?”
空闻摇头:“师叔有所不知,弟子如今年纪渐长,只愿教化少林,无力担任方丈,还望诸位师叔同意。”
“可,下任无人啊。”渡厄疑惑。
“有。”空闻方丈双手合十,“正是空念师弟。”
此事原本是少林寺中事务,无迹也只是作壁上观,忽然听到空念的名字,她心里一跳,立刻看向一旁的僧人,脸色呆住。
少林众人也纷纷朝着空念看来,刚刚他那番沉着冷静揭露圆真阴谋的姿态无疑让众人刮目相看,佛法精湛不说,偏偏又挽救少林于危难之际,论起内功、辈分,整个少林找不出第二个了。
是以,渡厄与两位师弟各自对视了一眼,那九位禅师也纷纷互相征询了下,无人有异议。
“你意已决,那么——”渡厄开口。
“师叔。”空念走近,朝着三位大师各施一礼,又朝着空闻颔首,“师兄,弟子不配身居少林,更毋论方丈之位。”
“师弟不必自谦!”空闻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拦下,“论起佛学功法,整个少林没人比你更甚。”
空念抿唇,而后在众目睽睽中笔直下跪:“弟子尘念未断,不敢肖想。”
“空念师弟!”空闻严声斥责,“不可诳语。”
他今日当着少林众僧与诸位武林众人的面说出这番退位让贤的话,就是为了令空念顾念大局,如今事态非但没有向他想象一般发展,更是隐隐有撕开遮布之举,这无疑令他心惊。
渡厄等人显然看出二人之间有隐瞒,于是沉下脸色:“空念,你可是犯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