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用玻璃幕墙围起,摆放了一张小圆桌和两把精致的竹椅,简约的线条勾勒出椅子的形状,设计得非常精巧。
黎初落座在竹椅上,小铃兰乖巧地窝在她的怀里玩着自己的手指。
黎初看着玻璃幕墙的景色出许久,完全没注意到有人刻意接近她。
矮脚茶几上突然传来碰撞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黎初的意识。
她看了一眼茶几上搁置的牛奶。
目光闪过一丝惊慌,不过须臾之间就恢复了平静。
整个时宅这样热闹,佣人根本无暇顾及她们,又有谁会刻意送一杯牛奶过来。
目光缓缓上移,落在黑色印着暗纹的西装外套上。
无需再往上看,她就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
尽管黎初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她是一定会碰上他的,但她也没料想到会这样快。
傅家和时家来往密切,即便时瀛答应徐子衿不请傅屿迟做伴郎,不让他去接亲,凭着长辈的那层关系,他也一定会被请过来。
黎初敛起目光,看向茶几上的那只玻璃杯,杯壁在光线的折射下泛着莹白。
“不用麻烦了,傅先生还是把牛奶拿回去吧。”黎初直接开口拒绝他的好意。
傅屿迟凝视着黎初怀里睡着的孩子,压低声音道:“给铃兰拿的,等她睡醒了喝。”
五月的下旬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客厅里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所以佣人早早地就将空调冷气打开。
黎初避着冷风,将女儿搂得更紧了些,她本想让佣人拿一条毛毯过来,只是外面太忙碌了,她也不好意思麻烦。
小铃兰似乎是被风吹得发冷,她哼唧了几声,往黎初怀里拱了拱,寻求母亲给予的温暖。
傅屿迟一言不发解开西装纽扣,脱下来,小心翼翼盖在小铃兰的身上。
宽大的西装将铃兰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裹住,完全隔绝了空调吹出来的冷风。
黎初捏着西装的衣角,作势要将衣服还回去,手腕却被人轻轻箍住,停滞了动作。
温热的触感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引起阵阵颤栗。
黎初惊恐地甩开傅屿迟的手,一脸抵触地瞪着他,仿佛见到鬼魅般。
傅屿迟抿着唇,深邃的眼睛藏不住失落。
这是黎初第二次打落他的手。
每一次于他而言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没想到过了三年,她还是这样厌恶他,甚至会在毫无意识下拒绝他的靠近。
眼底微微泛红,他哑着嗓子道:“给铃兰盖着吧,温度低,别冻着她。”
黎初横抱着女儿从椅子上起身,盖在铃兰身上的昂贵西装就这样掉落在地面上,皱成了一团。
她连看都不想再看傅屿迟一眼,直接往客厅内走去,拜托了一位佣人找个空余的房间给女儿休息。
佣人放下手里的托盘,领着黎初上了二楼。
傅屿迟看着她远去身影,极力克制住了想要追上去的欲/望,他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西装,灰尘吸附着面料,在黑色的映衬下尤为明显。
“屿哥?”一道清冷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傅屿迟凝眸看去,他倏然背着光,眼睛有片刻的不适应,目光渐渐清明后,他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好友时瀛的表弟江叙,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年纪虽然比他们小很多,却很成熟稳重,又是江家的长子,以后的江氏掌权人,所以他们的关系也颇为亲近。
傅屿迟眸光一掠,落在了江叙手里的白瓷餐盘上,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了几样精致的甜品。
他眉心轻折,眼晦暗不明。
江叙并不爱吃甜食,显然是替旁人拿的,他把餐盘端来这里,难道是……
想到之前藏在人群中时看到江叙扶着黎初的那一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暗青。
傅屿迟目光凌厉,带着强横的气势打量着江叙,他的眼寒冽刺骨,像是淬了冰一般。
江叙自然也察觉到了傅屿迟散发出的压迫感,那股子气势像是上位者睥睨天下般,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自他记事起就知道傅家的哥哥极为优秀,他也一直非常欣赏他。
傅夫人过世后,傅屿迟和傅世昌决裂,彻底离开傅家,大约有三四年的时间,他未听到过任何关于傅屿迟的消息。
后来,傅屿迟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并且一跃成为与刍科技的总裁,他又成了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江叙不明白为何傅屿迟会对他抱有敌意,他们之间来往甚少,仅在表哥时瀛组的局上打过几次招呼,连话都未曾说过几句,应该没有过什么出格的言行举止。
“屿哥,怎么了?”
江叙清冷的声音犹如早春的溪流,带着一丝冬末留下的凉意。
傅屿迟眸色深沉,声线透着低哑:“你认识刚才坐在这里的人?”
他摸索着搭在手臂上的西装面料,静默地等待着江叙川的回答。
目光依旧如獒鹰般犀利,盯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