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前阵子她和程渡已经在网络上狠狠张扬了一把。
腕表上的时针也指向了一个残忍的数字,IT的庆功派对大概已经几近尾声。
打瞌睡的史迪仔仅在中途问过舒柠一次,之后便安安静静。
舒柠想了想,最终还是告知了程渡自己要食言的消息。
“没关系,我们回家见。”程渡在听筒那头应得很痛快,他甚至还宽慰舒柠不必自责,以后的赛季里他还会拥有新的庆功派对。
舒柠的郁闷因着程渡的体谅逐渐瓦解冰消,助理们帮她卸下脖颈上借来的昂贵珠宝,拆去了裹系在发顶的复杂头饰。她回归了相对简单舒适的风貌,仅在身上留有一件显得格格不入的礼服长裙。
老傅替她拉好车门,一个不留险些压上她那夸张的裙尾。邱邱重新将它们拢齐,这时舒柠的微信响了一声。
舒柠以为是程渡,正欲回复他自己已在回家的路上,打开一看是添加微信后从未与她私聊过的陆子游。
[舒柠姐姐,程渡好烦啊我受不了了]
[他嫌我们这帮人讲话口癖太重,一直叮嘱我们等你来之后千万要好好说话,注意用词,不准乱开玩笑,求求你过来管管他。]
[你要是不来,那我们今晚的罪都白受了!]
将陆子游发来的几行字读完,舒柠猛地抬起头,冲着前方的驾驶位大喊:“老傅,改道去北海路!”
*
幕色寂寥,空气中透着泥土和露水混合的芳香。傍晚刚下过雨,夜风扑在脸上清沁了不少。程渡却依旧能感知到那抹莫名的闷热。
他靠在四楼空旷的看台栏杆上,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底下有三两的行人经过,视线再越过去,就是小篮球场。
程渡上学时爱和几个同学一起上球场打篮球,两三个小时的运动下来,矿泉水瓶空得很快。偶尔会有不认识的女生给他送水,程渡从来没接过,他有手有脚,自己会买。而且他怕不够喝,一般都是提前买两瓶备着。
程渡的前桌王益阳不同,王益阳总是不买水,每次都是眼巴巴地等着隔壁班的班花李随欣恰好路过,看他可怜再恰好给他送水。
王益阳会得意地接过李随欣递来的水,在众目睽睽下一饮而尽,顺道迎接其他人的起哄。程渡没跟风起哄过,他当时心里想的是:王益阳平时在他们男生这蹭吃蹭喝也就算了,连女生的便宜都要占,真没素质。
现在一看,他自己也变得很没素质。
这是第三个冠军了,第一次夺冠时他得了舒柠的见证,她来过。
但还是好想好想,舒柠能再来一次。
“嗷呜。”身后传来小狗的轻吠,被俱乐部领养的小金毛串串不知何时悄悄来到了程渡的腿边。
程渡最近和它处得不错,很多时候都是他牵它出去遛。小金毛狂摇尾巴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程渡知道它在暗示什么。
他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教育它:“下午已经遛过你了。”
小金毛又“汪”了一声,程渡自言自语道:“我们不能太贪心了。”
为什么要说成我们,大概是他嘴瓢吧。
他已经是舒柠公开官宣的男友,再往上贪就没必要了,程渡承认自己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我要走了。”程渡向小金毛告别。他惦记着舒柠,准备早点回家等她。
相隔多日,程渡对舒柠的思念早已到了前所未有的临界值,再多出一点都要溢满爆发。
小金毛很快又开始汪汪叫,这次是对着楼下。小金毛在外流浪了很久,比其他家养的小狗要机警得多。
程渡稍作停留,刚要迈出的步子顿下。他顺着小金毛嚎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停在楼下。
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长长的黑色裙尾,紧接着一个让程渡朝思暮想的女人从车里吃力地钻了出来。
她站定后环顾四周,随即仰头看了上来。
四层楼的距离不算高,程渡很清楚地看见了她冲他展开的笑颜。
月影皎漫在舒柠身上,替她萦裹上一层薄薄的柔光。她脚踩星光,为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