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处,古树高耸入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一缕缕阳光穿透细小的缝隙透,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
幽静的山林间,回荡着山雀唧唧清鸣。
突然,一株苍天榕树后传来沙沙的声响,魏无晏定睛一瞧,原是三五只膘肥体壮的獐子正警惕地从灌木丛间探头张望。
魏无晏心中一喜,獐子的行动速度没有鹿快,若是能猎到一只肥獐子,百官今夜的晚膳就有着落了。
她举弓拉弦,瞄准一只正在低头啃食嫩芽的肥獐子,果断松开了指尖。
箭矢离弦而出,周遭空气震动,直直插入灌木丛中。
獐子虽然奔跑速度不快,但生性胆小,动作机敏,就在魏无晏瞄准它们的时候,几只正在觅食的獐子似是察觉出了危险,迅速跃出灌木丛。
桦木箭插入石缝,落了个空。
魏无晏豪不气馁,她知道自己刚刚练习骑射,技艺尚未炉火炖情。再说狩猎场里的猎物早被每年一次春蒐修炼得成了精,比寻常野兽更难擒获一些。
“驾。”
她清哧一声,修长双腿夹了下马肚,驱策照夜玉狮子追赶逃走的獐子。
陶临渊同样驱策马镫,紧紧追随在小皇帝身后。
这几只獐子膘肥体壮,奔跑的速度也是极快,在茂密的树林间上下逃窜。
魏无晏与陶临渊身下的良骏乃是万里挑一,在坑坑坎坎的密林间如履平地。可追随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御林军就惨了,有几个御林军的猎马被林间盘踞错杂的树根绊倒,险些连人带马摔个人仰马翻。
渐渐地,君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半炷香过后,其中一只体力不支的獐子终于放缓了逃命的脚步,魏无晏见状,毫不迟疑拉起满弓,一连放出三箭。
“噗”地一声,终有一箭命中逃命的獐子,中箭的獐子倒在草丛之中。
魏无晏勒停马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瞧见猎物无力再逃,唇角浮现出笑意,转头看向身后的摄政王,欢喜道:
“摄政王你瞧,朕射中了一只肥獐子!”
陶临渊垂眸看向欢呼雀跃的小皇帝。
小皇帝气喘吁吁,香汗淋漓,额上沁出晶莹汗珠,顺着少年娇嫩细腻的雪腮滴滴滑落。
小皇帝今日穿了一身绯红色骑装,衣袍红艳似火,包裹着少年纤弱的腰肢,宛若一颗剥了壳,颤颤巍巍又鲜嫩多汁的的荔枝肉。
陶临渊眸色暗了暗,浮起的喉结隐隐上下滑动。
见摄政王眸色深沉,沉默不语,魏无晏还以为对方不满意她没有一击必中。
“朕骑射技艺浅薄,倘若方才是爱卿出手,想来这三只肥獐子一只都逃不掉...”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恭维摄政王的话,突然眼前一暗。
男人猝不及防俯下身,宽阔的肩膀遮挡住树叶间洒下的阳光,让她尽数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薄唇如蜻蜓点水,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点而过,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
再回过时,男子已直起挺拔身姿,金色阳光重新洒落回她身上,刺得魏无晏眯起了双眸。
“恭喜陛下首擒猎物。”
魏无晏一怔,眼前的摄政王眉眼含笑,语气认真。
细碎阳光落在他如玉俊容上,柔化了男子眉眼间那抹凌厉,仿若给冰冷的寒玉注入一丝温度,泛着温润的光。
自从海棠树下的一吻后,摄政王对她的态度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无论她冷脸拒绝,还是挣扎逃离,只能激起男子顽劣的心,落在面颊上的吻向来是炽热又猛烈。
每一次二人拥吻时,对方都好像要榨干她肺叶里的空气,待一吻终止,瞧见她绵软无力瘫倒在怀中的模样,男子幽深的眸光才会有一丝波澜。
像今日这种男女情窦初开的青涩一吻,从未有过。
魏无晏垂下眼睫,小巧莹白的耳垂在日光下透出淡淡的粉晕。
“朕...朕去取猎物。”
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中箭的獐子跟前。
这头獐子体型不小,后臀中有一箭,伤口处汩汩流出鲜红热血。
魏无晏利落搭上弓,缓缓拉出满弓弦,目光平静,再次瞄准无力可逃的獐子,欲补上一箭。
似是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倒地的獐子突然悲鸣一声,努力挣扎着仰起头,黑黝黝的眸子泛着湿漉漉的光,用乞求的色看向她。
魏无晏目光下移,当落在獐子微微隆起的腹部时,瞳仁骤然一缩。
原来是一头怀有身孕的母獐子。
她拉弓的手臂垂了下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嵌满宝石的匕首,快步走到獐子身后,毫不迟疑用锋利的匕首插入母獐子汩汩流血的伤口里...
随着母獐子发出一声痛苦嘶鸣,沾满血的倒钩箭头落在草地上。
“止血药。”
魏无晏冲马上的摄政王喊道。
陶临渊没有多言,扬手抛出一个青釉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