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笑了声,把她手指捏在手心里揉了下:“改日真的要把他的嘴封起来了。”
他什么都不说,季念反而心里酸甜更甚。她又走近一步,额头靠在他肩上,无声地把他的手绕到了自己腰上。
感受到她的主动,谢执把她环紧了点。
沉沉的夜色压下,屋里就两个人,温度越升越高。
她垂下的长发扫过指尖,带来一阵痒,他顺了顺,轻轻一声叹:“今天你不在的时候,阿梧问我,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地叫我姐夫。”
开玩笑的话语,在暧昧中,莫名多了几分正经。
季念闷在他怀里,脸热乎乎的:“你怎么说的?”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克制地摩靡:“我说我也想,但我好像最近运气差了些,说什么都找不到好时机。”
他停顿了下,道,“每次你来问我,不是你还病着,就是被成二打断。”
其实季念晕倒前,她好像模模糊糊听见了谢执说的几个字,可是又听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她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又不能确定。
直到现在,季念心跳声再次扑通扑通地响了起来,静默的夜里,只余下她控制不住的紧张,和腰上隐隐发烫的热度。
“所以,”她喉咙有点发干,“你那日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谢执在她头顶落下一吻,“过了这么多年,你可还愿嫁我?”
第4章 提亲
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里的每一日, 季念都觉得,她曾经的放弃深深地伤害了他。
所以她用过无数种方式,避开他, 避开自己的内心,避开那段真挚、热烈、不掺一丝虚假的过去。
她想,她再不配拥有这样的过去, 和这样的他了。
直到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什么都不做, 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在她百次千次地后退时,百次千次地靠近她。
——直到他们之间再不剩分毫的距离。
眼前的还是她年少时最钟情的那个人, 而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装下过别人,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还是这样。
“谢执。”季念埋着头,唤道。
“嗯。”他喉间轻轻动了一下。
他似乎也是紧张的,而这分紧张就这么让季念有了实感。
“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抬起手, 亦环紧他, “我还是,只想嫁给你。”
***
七月末, 一条消息如平地惊雷,在整个明顺城中炸开。
新政推行数月,某地方官曾为崔靖旧部, 送信入城, 言如此下去武将该如何自主, 却在半途中, 此信被人截了去,送至了皇帝手上。皇帝大怒,命人带着信速去捉拿此人进城,不想人还未出城,便被闻讯而来的崔靖拦下,当场撕了那封信,进宫面见去了。
而这一面见,崔靖便再也没出来。崔靖受诸多武将拥立,方一入狱,便有人来求。凡求情者,包括与崔靖来往甚密的几个武将,接连获罪。
不仅如此,皇帝雷厉风行,此事之后,迅速调回军队,城中文武群臣由其直接统领,先后封皇族中人为诸王去往地方,由此,新政推行彻底撕开其假面,清整武将,收归皇权。
而此消息传出后几日,徐公公突至城外小宅,带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文渊阁大学士谢执推行新政有功,悉心经理,专一其事,堪委以重任,因特擢文渊阁大学士谢执为内阁首辅,统领内阁一切要务,钦此。”
徐公公念完,将圣旨交到谢执手中:“谢大人,恭喜啊。”
说罢,他又含笑看过谢执身边的季念。
季念和徐公公是见过的,她和谢执住在一起突然被外人知晓,受着这颇有深意的一眼,微笑中带着点难以察觉的不自在。
她也不知道荀世俞是如何和皇上说的,但是既然谢执今日收到的是升官诏书,而徐公公见到她只是一闪而过的惊讶,那她和谢执的事,恐怕皇上那头是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见徐公公弯着眼,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怪不得那日谢大人将六公主的婚拒得那么干脆,老奴那会儿见了都替谢大人捏把汗呐。”
毕竟是宫中人,和谢执比较熟,季念没有随便开口。
谢执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接过话来:“那日没领公公的情,让公公见笑了。”
徐公公一心只忠于皇上,也是最了解皇上的。
这几年武将集权,借在外打仗于各地遍值朋党,功劳越大,行事也越发嚣张。皇上虽想要收回兵权,可各地势力已然不好掌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随便做成的。
皇权旁落怎么会没人发现,不过是牵扯势力众多,无人愿蹚这趟浑水,亦无人敢蹚。可文武百官这么多人,偏是谢执面见了皇上,再然后,便是在宫中从天黑待到天亮,没日没夜地扑在新政推行上。
所以徐公公会在谢执拒婚那日给他递眼色,这样为皇上解忧的人,徐公公总是多几分好的。
“哪儿的话,”徐公公客气道,“大人不知,那婚事定下,六公主也闹呢,所以那日大人把话给到了,便是不接皇上后面那句,婚事也不一定成。”
“不过,”徐公公又看向季念一眼,眼角笑出些皱纹,“有三小姐这般为您豁得出的,大人恐怕是容不下半点不一定。”
季念对上徐公公的目光,觉得那笑有些意味深长。
倒是谢执不说话,也不与徐公公客气,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