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宁的妥协令云意心里没着没落的空了一块。她咬住唇瓣,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妥协。
云意朝季舒宁一笑,“五姐姐比我懂事。”
季舒宁有气无力的回了一个笑,她宁愿自己可以一直不懂事。
季舒宁垂眸看着一地的狼藉,心里又难以遏制感到的难受,她深吸一口气,对云意道:“陪我出府去走走。”
云意没有犹豫,立即答应。
云意一路陪着季舒宁,两人吃过东西又去了首饰铺和成衣铺逛,直到走得累了,才去了戏楼听戏。
云意逛得实在是累,轻折着腰枝懒懒倚在凭几上,一侧的肩斜压下,长睫低垂,手掌在侧曲的小腿上慢慢揉捏。
雅间有珠链纱幔遮挡,外头的人只能模糊看见一道从骨子透着纤媚姿态的轮廓,光是一道倩影便能勾了人的视线。
雅间里的人丝毫未觉,云意正蹙着细眉,苦兮兮的揉着发酸的腿。
季舒宁在旁取笑她,“都养了好些年了,你身子骨怎么还是这么弱。”
云意没得辩解,只能任她笑,唇角不服气地扁动,委委屈屈好欺负的样子让季舒宁笑得更止不住了。
云意红着脸赧然的轻嗔,“你还看不看戏了。”
楼下的台子上已经咿咿呀呀的开唱,季舒宁也不再打趣她,侧过身子看戏。
起初两人还意兴阑珊的看着,渐渐脸上都浮了一层羞耻难当的红。
戏台子上唱的竟是一出从良女勾引探花郎的风流戏,明里暗里的撩拨,若只是这也罢了,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出格,那清冷端方的状元郎似是被逼的无可奈何,一把拢了花旦的裙。
季舒宁看不下去,扯了竹帘放下,涨红着脸给自己倒了杯茶,叫来此间的小厮,责问道:“你这戏楼里唱得都是什么?”
小厮看两人的打扮都是富贵人的姑娘,躬着背陪笑,为难的看向季舒宁,“还请姑娘见谅,这是客人点的戏。”
平常白日里戏楼唱的都是些寻常戏,夜里才会上这些,台上的角儿也不只是唱戏,这不是年关将至,来的公子哥儿多了……
季舒宁还欲发作,云意扯住她的手,“算了五姐姐,反正我们歇一会儿也要回去了。”
季舒宁这才作了罢。
竹帘挡着虽然看不见,但唱得什么还是清晰的飘入了云意的耳中,她视线无处安放的不住眨动,耳根子红的像是要滴血,心思却飘散开去,有什么在隐隐作祟。
云意和季舒宁不时对看一眼,都觉得不自在,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吃糕点,等歇的差不多,台子上的戏也歇了,季舒宁道:”我们也走吧。”
云意点头,两人带了帷帽走下楼。
云意看两眼空了的戏台子,暗忖稍许,对季舒宁道:“我的手绢落在雅间,我上去取,五姐姐先去马车上等我吧。”
季舒宁点头道:“那你快些。”
云意提着裙摆上楼,等季舒宁走出戏楼,她招来小厮,拿了一锭银子递给他。
小厮色一喜,将银子收入袖中,殷情地问:“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云意道:“我要见方才那个花旦。”
雪香得知有位贵女要见自己,先是不信,这些名门贵女怎么会稀的与她们说话,莫非是寻事的?
雪香忐忑的去了雅间,身姿袅袅一低,“妾身见过姑娘。”
云意隔着帷帽端量雪香,片刻,她照例推了一锭银子上前,“我请你来,是有一事要请教。”
雪香更为困惑,看着桌上的银子也不敢拿,“姑娘但说无妨。”
云意也不拐弯抹角,“我要你教我,如何能撩拨似那探花郎一般的男子的手段。”
在雪香错愕的目光下,云意接着道:“是远比戏台子上演的更为傲岸高洁,清雅端正的男子。”
雪香按下震惊,心中有了数目,只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求而不得,竟想到来她这寻招数。
“妾身冒昧问一句,那人对姑娘的态度是?”
“很好很好。”云意垂眸抿抿着嫣红的唇瓣,声音忽而变轻,弥上一层酸楚,“但也只此而已。”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思。”
雪香闻言掩唇一笑,看来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安心的拿了银子,说:“姑娘说那位公子待你很好,可是对你不设防?”
云意点头。
雪香又问:“是将你当作妹妹疼爱?”她猜测多半是如此,那男人不过只是稍稍分了点心思,女儿家确是动了心。
云意迟疑了一瞬,“算是。”
雪香细长的凤目轻抬,眼底的媚意便生了出来,她转着流光似水的眼睛说:“那便要让他先意识到,你不仅是他疼爱的妹妹,要先设法让他先乱了心思,还不能让他瞧破你撩拨的手段。”
云意听懂了她的话,却不知该怎么做。
雪香斟酌道:“不知姑娘能否让妾身看一看你的容貌。”
云意略作思考,大大方方的摘下了帷帽。
戏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好颜色,雪香的样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可饶是这样,她看到云意的容貌的一刻还是被惊艳到了,冰肌玉骨,花娇玉柔,眸光澄澈如水,偏偏又带着酥骨的柔媚,与她的纯稚两相冲撞,又恰到好处的合适,只怕蹙一下眉头不知能勾了多少人的魂。
这样一个尤物摆在眼前还能坐怀不乱,雪香都不禁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