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拍了拍孙雨泽的肩膀,“我知你近来都忙着县学的事,无暇他顾。但先修身后齐家,而后才可治国平天下。”
“你不妨多分些心到家事上。”
“好好想想吧。”
孙雨泽冷汗津津,良久后长揖一礼,“多谢许兄赐教!”
……
马车上,气氛有些凝固。
许淙朝渣爹使眼色,还暗暗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快去劝啊!’
虽然淙淙不知道娘为什么生气,但娘生气了要哄总是没错的,结果这个渣爹,上来之后居然一言不发,跟个鹌鹑似的。
愁人!
许明成望着着急的儿子,轻咳了两声道:“慧娘,我适才跟雨泽说过了,让他多放一些心思在家里。他现在已经醒悟了过来,会处理好此事的。”
许淙马上附和,“对呀,娘,孙叔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啦。”
金氏一阵好笑,“娘没生气,就是觉得这孙家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些。”
说完这话后,她转头看向了许明成,“老爷,我们家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不能再往孙家递帖子了。不然他们到时候再遣个姨娘来送贺礼,我们都要跟着落个没脸。”
许明成也是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如果真的像金氏说的那样,那自家得成为全县的笑柄。所以他点头道:“就依你说的办。”
金氏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许淙虽然因为不懂前因后果,听不太明白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看到金氏不再板着脸,而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至于王老夫人,她这时候也道:“孙家的确不像样,往后若再没个主事的,咱们的确不好再跟他们家往来了,就请一请孙教谕就好。”
许淙插嘴,“还有孙大郎!”
王老夫人点头,“对对对,明成啊你往后就请孙教谕,淙哥儿呢就请孙大郎。哎呦,也不知道孙教谕什么时候才能把孙大郎他们接来,一家人总是不在一处,这哪怕是嫡嫡亲的父子俩呢,也会生疏了。”
“哪怕官做得再大,到时候孩子不认他这个做爹的,难道他就有脸了?”
“在哪儿,都不如在爹娘身边的好。”
许明成接话,“娘您说得对。”
他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在金氏身边嘀嘀咕咕的淙哥儿,若有所思。
许淙并不知道孙家一行,给了渣爹一些震撼。
要是知道了定要嘲笑对方,毕竟孩子待在爹娘身边不是名正言顺的吗?不然为什么要一男一女才能生出孩子,而不是随便出门去躺垃圾桶就能捡到呢?
去垃圾桶捡还更方便,更环保!
幸好他也不知道,所以能安心读书。
整个七月份,除了孙家的洗三宴席之外,勉县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讨论许久的县学改革,终于在孙教谕的多方奔走、强力要求下尘埃落定了。
全县的读书人都欢欣鼓舞。
“许淙!”
这天下午许淙一到私塾,就发现大家没有安分待在屋里,而是纷纷跑到了外面的院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热闹地讨论此事。
人群里的赵诚和王瑜看到他之后,高兴地朝他招手,“许淙你听说了吗?我祖父刚刚得到消息,县学只要过了校考,就能去了!”
“听说县丞、教谕、还有县令大人他们还会抽空去县学讲解经义。他们要么是举人,要么是进士,都好厉害的!”
这事许淙还真知道,“我爹跟我说了。”
事实上早在过年那段时间,许淙就听孙教谕和许明成在商量这件事了,两人觉得目前的县学里,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些人,不管是学生还是夫子,都好多混日子的。所以想要进行改变,不管是学生还是夫子,都要改。
后来迟迟没成,好像是府城那边没同意,直到现在才定下来。
不过可惜的是即使改了,许淙也不能去。
因为县学改革之后,只招已经学完了基本的四书五经,但又没有考名的人,也就是说它完全就是为了科举准备的。
对于许淙这种还在起步阶段的人来说,不适合。
按照许明成的说法,他要等到十一、二岁,学完第二次的四书五经之后,才可以尝试下场考秀才,如果进度快,这个时间会提前。
当然也不是不能更早地下场,因为童生考的是背诵记忆,只要能背,会写就行,其他的文章都是不需要学习的,只有到了秀才那一步,才需要做文章。
但许家是庐州人,许淙要考的话,得回庐州去,所以许明成就给他打算好,等十二岁年龄大一些之后,再回去把童生和秀才一起考了。
至于举人,则需要先把秀才考出来,然后找一家书院继续读书,开始第三遍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遍四书五经的学习。
等这个阶段学完,就可以去考举人,考进士了。
而中间的任何一个阶段,如果你不能找到更好的老师,得不到更好的教育,那么科举这道大门,就会在你的眼前关闭。
就好像赵家私塾的赵秀才,他迟迟考不中举人,难道是因为他不努力吗?
当然不是,而是他因为已经找不到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