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缘深唇角忍不住勾起轻快的弧度。
“师姐——”他刚要继续说下去,不远不近处却忽然有人毫不客气地叫了他一声。
“你不是去碎琼里了吗?不回山庄,怎么在这里溜达?”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站在他身后,抱着胳膊,下巴扬得高高的,色倨傲,把陈缘深和沈如晚打量了一遍,嗤笑,“原来是找了姘头,连正事也不做了,没想到你这怂货还有这样的胆子。”
陈缘深色冰冷,他紧紧抿着唇,向来温和的脸上也露出怒意,“白飞昙,这是我师姐,你放尊重一点。”
沈如晚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倨傲青年。
原来这就是陈缘深先前提到的那个年纪很轻就结丹、掌握一种异火的白飞昙,看起来长相清秀,只是非常傲慢,而且半点不打算隐藏,谁也瞧不上。
孰料白飞昙听了陈缘深的话,目光竟顿住了。
他目光凝在沈如晚身上,把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古怪地拉长了声音,用一种谁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味的强调问她,“哦——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沈如晚了?”
沈如晚挑眉,有几分诧异。
她望了陈缘深一眼,发现后者和她一样惊讶,显然没想到白飞昙竟然早就知道她和陈缘深是师姐弟。
州关于她的传闻是很多,可从来不会涉及到陈缘深这个师弟,基本可以排除白飞昙是从流言中听说这件事的可能。
既然也不是陈缘深说的,又能是谁说的?
沈如晚心里思忖着,色却淡淡的。
“是我。”她平淡地说。
白飞昙的眼立刻变得格外锐利,用一种极度挑剔的目光重新打量她,似乎半点没察觉到这种行为的冒犯,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碎婴剑沈如晚?”
沈如晚一向懒得对所有对她不客气的人好脸色。
她根本没有搭话,色也更冷淡,面无表情地望着白飞昙。
而白飞昙似乎也终于打量完了,确认她确实就是那个曾经名震州的碎婴剑沈如晚,不由用一种更加灼热的目光望着她,眼里毫不避讳的兴奋杀意,“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你一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半点消息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白飞昙!”陈缘深面露怒容,大声呵斥。
可白飞昙充耳不闻,看也没看陈缘深一眼,“你的这个师弟太废物了,听说他是你教出来的,可真让我失望,原来你就这么一点本事。”
陈缘深满眼都是怒火,嘴唇也气得微微颤抖,可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沈如晚,有期盼,也有担忧。
这回沈如晚的色是真的冷了下来。
“你学的是什么?”她冷冷地看着白飞昙,明明没有很冲,可偏偏就让人觉得气势汹汹。
白飞昙用一种睥睨般的目光望着她,满眼都是嘲意,“我学火行道法,掌控异火,不像你们那没用的木行道法,打起架来屁用没有。”
沈如晚眼冰冷。
“你会丹道?炼器?阵法?”她问一样白飞昙便露出不屑的色,于是她她望着白飞昙,居然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轻飘飘的,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胜过他那高傲眼一百倍的不屑。
“火行道法?”她平平淡淡地说,“蠢货的最爱。”
白飞昙的眼一瞬间狰狞可怖。
“我会杀了你的。”他冰冷地笑了,“几年前我就想杀你了,可惜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没找到你,现在你被我找到了,你的脑袋暂时寄在你那里。”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曾经声名远扬的沈如晚不过只是我的手下亡魂,你会成为我成名的第一块踏脚石,我会踩着你的尸体走上最巅峰,到时每个人听到我的名字都会颤抖。我本可以先杀别人的,可我早就决定让你成为第一个,我等了你很久。”
沈如晚色半点都没变。
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白飞昙,这人从小一定特别讨打。
当初还不熟时,她对曲不询说“你要报仇尽管来,我等着”。
那时她还对长孙寒念念不忘,从曲不询身上找到一丝长孙寒的影子,对他还算保有尊重。
可对白飞昙,她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或者说,对于这种打算击败她或杀了她、踩着她扬名的人,她一向不屑一顾。
“我剑下不斩无名之鬼。”她色也冰冷,平静而傲慢,“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再多努力些再来见我吧。”
她说着,看也没看白飞昙一眼,转身便走。
虽然转身,可她魂都戒备,一点风吹草动也瞒不过她的感知,但凡白飞昙有一点动静,她便会即刻出手。
白飞昙站在那里,色铁青地看着她,眼里杀意涌动,清晰到无以复加,任谁见了,只要一瞥,便能确定他对沈如晚的杀心是谁也无法打消的。
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顾虑,他杀意浑凝到这种程度,却竟没有动手,只是眼冰冷酷戾地盯着她。
这倒是让沈如晚有点惊讶。
以她的观察,白飞昙并不像是能沉得住气的人。
“剑下不斩无名之鬼?”他色扭曲着笑了起来,“沈如晚,你以为你还是当初在蓬山的那个你?你还有剑吗?你能靠什么来杀人?靠那一团软绵绵、一点用也没有的花花草草?我只要一道异火下去,再珍稀、再顽强的花也要化为飞灰。”
“这世界上可没有不畏火的花。”他尽是嘲弄,“你天赋也许不错,可当初根本就选错路了,木行道法?垃圾。你就算是学了再深再多,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废物,比你那个师弟更废物。”
“从前我就想不通,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成名?杀人?谁又能不会杀人?”白飞昙越说越激动,“我早晚要把你杀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过就是个仰仗碎婴剑、运气好的废物。”
“沈如晚,离了碎婴剑,你什么都不是。”
沈如晚骤然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