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两行字:分开走,避嫌。
景楠卿笑了,抬头就见姑娘阴了脸拧着眉毛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眼黏在人身上,她像没看见一样径直从他身边擦过。
人行道上都是中午出来觅食的社畜。像是从封闭的玻璃盒里涌出的蚂蚁,在冬日暖阳下汲取养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
叶北莚拐进一家地下美食城。景楠卿跟在后面下台阶,“我们上去,找个人少清净的店。”
地下室又闷又吵,菜饭味和油烟味沾了一身。
阿姨站在门口收餐盘,金属盘子敲在泔水桶边缘咣咣作响,他几乎听不见她说什么。
她哼了句,“以我的工资,这方圆一公里内,我只能吃得起地下的东西。地上的,吃不起。”
“我请。”
“免了。”她说,“AA。”
“宝……”
叶北莚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回头瞪他,“还吃不吃?”
景楠卿已经很久不来吃这种拼盘快餐店,也不知道点什么。看她要了份麻辣烫,便也有样学样拿了个塑料小盆站在开放冷藏柜前选菜。
她低头喝了口骨汤料底,撇嘴,“叁花淡奶勾兑的。”
全程与他无交流。
身边人来人往,上班族午饭都很迅速。同事间的对话走嘴不走心,嘻嘻哈哈八卦一番,边吃边笑,吐槽完了端了餐盘就走。
闹哄哄的环境衬得不说话的两人格格不入。
“我是来道歉的。”景楠卿放下筷子,注视她的发顶,“昨晚对你说话语气重了,我道歉。”
叶北莚手微颤,一颗鱼丸滚落回烫里。
眼睛盯着飘着油花的麻辣烫,感受他炽热专注的视线。
“但我是担心。你这么晚不回家,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怕你出事情。”
喉头一梗,叶北莚讪笑,“这汤真辣。”然后拿起纸巾捂住鼻子。
“景总您可别给我道歉,我就是个穷打工的。别说到了叁十岁,可能四十岁也这样。不对,我四十岁也许就失业了。”
知她话里有话在点他,景楠卿被逗笑,伸手覆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叶北莚没等他碰到,就缩回来双手拧着纸巾擤鼻涕。
终于抬眸看了他,昨晚哭过的眼睛还没消肿,此刻又红了。
“别生气了,嗯?”景楠卿有点心疼。
她拿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下眼角,“我没生气。”
“我可不敢和您发脾气。”又补一句。
景楠卿在桌下攥住她的手,按在掌心。
“我们说好的,生气不能过夜。”
他问她还吃么,她摇头。他便再没松开手,就这么牵着她走到地上,送她回公司。
冬日里的晴天万里无云,但北风刮得紧,吹在脸上像刀子。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揣进大衣口袋,在里面十指交扣。曲起的指尖调皮挠着她细腻的手背,然后无声低头,目光捕捉她的侧脸。
姑娘半张脸藏在栗色长绒围巾里,呼出的哈气在镜片上腾起一层白雾。
叶北莚想挣脱,无奈他指节缩太紧。拇指又挠了她掌心,她嗔道,“哎呀,痒。”
他偏轻轻去勾,顺着指纹触摸,把微凉的小手焐热。
手心的痒痒肉被弄得麻酥酥,她咯咯地笑,“幼稚。”
走到写字楼大厅,景楠卿知趣松开手。却在她手里留了个东西。
转着透明蓝盖塑料小盒,叶北莚打开闻了闻甜甜的白桃香。
“唇膏。”他说。
她在手上垫了垫,放进口袋,“嗯。谢谢。”
景楠卿到底没忍住,用手背碰了碰她露在发梢下的耳垂,“那我们就算和好了。”
姑娘扭头往电梯厅走。那边他正目送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边手机就响了。
助理一向大嗓门,“景总,您今早怎么一个人去王总那啦?上午不是要和财务过明年预算。”
“来确认一件重要事情。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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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别骂了别骂了,这章能不能为咱们景老板挽回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