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鼻子塞着纸,脸颊也像桃花瓣上的两抹粉,他掸了掸僧袍下摆,站起来作辑道:“多谢女施主,女施主大善。”
“不用谢不用谢。”小姑娘摇摇头,冲他笑得莞尔,又见阮明尧呛到了,顺手帮他拍了拍背。
“不不不……不用了。好了,我好了。”阮明尧烧着脸,忙起身道谢:“在下明十三,多谢姑娘。”
“我叫林小桃,不用谢的。”小桃客客气气地说。
见此,小和尚低下头,双手合掌,“小僧法号清静,阿弥陀佛,失礼了,罪过罪过。”
“没关系的,你们身体还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看大夫哦。”
这问题令阮明尧有些不好意思,可林姑娘实在问得诚恳,他便也解释道:“不瞒两位,在下自小有喜洁惧污之症,一时未忍住,见笑了……”
“你呢?”林小桃上前一步,对清静小师傅格外好,“你也喜洁惧污呀?”
“非也。说起来,只因小僧自小出家未沾荤腥,今日骤然一嗅,顿感头脑昏昏,腹部沌沌。失态至此,阿弥陀佛,失礼失礼。”
明十三若有所思:“未请教小师傅在哪座宝刹修行?”
“山寺小庙,轻若鸿雁一羽,渺若茂林微翠。”清静小师傅一板一眼地答着,他抬眼未看林姑娘,倒是跟明十三提醒道:“小僧有一议,你我男子之身,在林施主的住处逗留闲语实乃不妥,失礼失礼。”
明十三反应过来,耳根子又开始蔓延红雾,他应了好几声,落荒而去。
清静沉稳许多,他朝林小桃微微颔首,正想走,小姑娘连赶两步,开门见山,“你也是为不弃令而来的吗?”
“施主何出此言?”
“我好,那个老菜头说不弃令的时候,我在场。”
清静轻轻拂过了自己的衣袖,他故意落在小桃的身后,“小僧是或不是,与施主有何干系?还是说施主亦有不弃之心?”
小桃在前方带路,冥思苦想道:“我问了好多人,看了好多异物志,他们说天下四里,不弃城的不弃令是学会绝世武功的钥匙,剑门的剑匾代表着最强的剑,天下第一庄的金祠堂富甲一方,一叶寺的醉生梦死乃世间最毒。这些是不是真的呀?”
“林施主为何独独问小僧?”
“因为我帮了你啊,你不应该报答我吗?”
她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一蹦一跳地,“一叶寺的和尚,你如果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嗯……那句怎么说来着,出家人不打……不打诳语。”
清静小师傅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站定,背向扶手,“女施主好眼力。”他取出堵在鼻腔的鼻塞,“女施主冲着一叶之名问我,又无不弃之意,想必真正想了解的该是一叶寺的醉生梦死吧?”
小桃听不太懂他套话兜圈子,“所以你知不知道呀?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的。”
“可小僧也好。林施主识出了小僧的来历,小僧对施主却未有半分了解。”
绕了半天,这清静和尚全在反问,小桃急了,“你先说!我先问你的!”
小师傅看着慈眉善目好说话,实则无动于衷,“如此,小僧告辞。”
“欸,你!”小桃不乐意了,伸手去拦。
谁知,言语之际,变故横生。
一把不知何处来的铁篱钉飞驰而过,有的扎在地上,钉身的铁扣刺狠狠扣紧,另几根朝着谈话的二人零散地射去。
清静反应快得像背后长了眼睛,他甩袖一挥,五指张开,内劲刚柔并济,数根铁篱钉在空中被无形之力定住了似的,破竹之劲泄去,在清静收手后,直直地往下坠。
小姑娘惊呼出声,看在眼里。
五指定乾坤,一叶寺渡厄掌。
那个人跟她细细提过不止一次,他那样目空一切的人,却屡次对其夸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