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衡崇在外头处置了些事,回到家中外头席面已然散了,进院门时灯笼早已点了起来,红彤彤的一片,与往日实在不同,他步子不由一顿,片刻继而接着朝里走。
伺候的下人围上来,郁衡崇摆手不让上前,却命人倒了叁盅酒,他微眯眼看着清亮水液,不急不慢的仰头一一喝下。
旁人不解,重阳却知道。
这些日子诸多变故,说到底若有人真有通能顺藤摸瓜,便会发现起因不过是那商户家里一位贩卖果子的散商近亲,他早年曾想跟着船一同外出,被拦下后怀恨在心,故而很多事他都打听着,多有盘算。
这人的妻子又在秦氏娘家做一个庶女的奶妈,故而二少爷不知道用哪里的眼线一一摸透,悄无声息的将这一切串起来,造就了这一石叁鸟的场面。
那散商心肠也黑,做的谋财害命的事不止一桩,不过今晚之后,他便再不会有动静了。
因新房不能见血气,叁盅酒是敬各路佛挡煞的,重阳看着主子朝里面走,赶紧给一边的妙生福生使眼色。
“人进来了?”
福生年纪不大,耳朵上有点残缺,但很是心实,侧头听了后点头,“来了,也不要茶水不要吃食,在里面坐了半天了,我从门缝偷着看,像是个玉凿的一樽美面精怪……”
重阳摇摇头,“你嘴上小心些,今晚事还多呢,预备着伺候吧。”
妙生还没缓过劲来,很是不信,“真的会用着我们吗?二少爷方才看上去也不是很喜……”
这边话音刚落下,里头骤然传来一声惊呼,外头下人一时间全都竖尖了耳朵。
罗玉铃正站在榻前,手指使劲攥着床柱上垂着的喜帷,感觉自己喉间骤然被捏住般,勉强出声,“你是谁?”
眼前这陌生男人,与当日自己见过的那大房少爷面容截然不同,罗玉铃万没料到此等变故,一时脸都白了,又凝勉强再问一遍,“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