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迟立即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发现不仅汝昌郡主在,苏不晚和蕊黄她们都站在床边。她怪的问:“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回府就听说你昏过去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不迟,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啊。”苏不迟不解她为何会这么问,但除了有些乏力之外,确实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可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她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脉象。
如盘走珠,竟然是滑脉!这怎么可能,她居然........怀孕了?!!!
想到上个月她的月事确实没有来,但当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东西。只是她记得她明明喝了避子药,怎么可能还会怀孕?!
“你熬药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药被人动过?”
香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么大的事情,奴婢怎么敢让外人知道。从取药到煎药,奴婢一直都寸步不移盯着,绝对没有半点差错!”
香浓办事想来沉稳,她说没有,苏不迟还是相信的。喝了避子药却还是有孕的先例也并不是没有,只是老天爷还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啊!
“去准备纸笔,再去抓一副药回来。”
汝昌郡主连忙拦住她,“你要做什么?”
“这个孩子不能留。”先不说她尚未出阁便先有孕,足以让苏家列祖列宗蒙羞。若是让俞洵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一定会借机把她带回侯府,她不想再和俞洵有什么牵扯了!
汝昌郡主按住她的手,欲言又止,“不迟,你.......难道没发现你的身子还有其他的异样吗?”
苏不迟愣了一下,再去探自己的脉象。这一次她十分的仔细,发现她的脉象看似和常人无异,可若仔细探查便会发现不仅虚浮无力而且还有些紊乱。这种情况下,若是强行打胎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这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异样?”
“我请了张太医来为你把过脉,太医说你可能是中毒了。我猜在清越山,端王趁你昏迷的时候对你下过毒。”
苏不迟还是不相信,“可我之前根本没听他提起过下毒之事,若真的是这样,我多少都能发现一点端倪才对。”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现在唯一能解释清楚的便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汝昌郡主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除了端王之外也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对她下毒。只是现在端王已死,想要求证已经是不可能了。
“张太医可有说是什么毒?”
汝昌郡主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苏不迟咬了咬牙,脸色异常的平静,“蕊黄,去准备纸笔。”
众人都是一惊,“不迟,你要干什么?!”
苏不迟定定的看着汝昌郡主,道:“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愿意赌一把。”如果赌输了,那她也认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不晚阴沉着脸道:“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你该做的事情?!”他怒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强行落胎,连你也很有可能会死?”
“那又如何?难道还要把这个孽种生下来,让爹娘因为我而蒙羞吗?!我做不到!”苏不迟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湿的,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苏不晚的嘴唇紧绷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阴森森的寒气当中,“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你为何非要选这条最决绝的路?你是想惩罚俞洵,还是想和自己过不去?!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在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苏不迟一顿,缓缓的垂下头来。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脑子乱做一团。
汝昌郡主道:“不晚说的对,没有什么比你性命更重要。你如果信得过我,那此事就交给我来办。”
“你有什么办法吗?”
“京城人多眼杂,正好我们可以借养病为由搬到城外的庄子里去住。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再找一户信得过的人家,将孩子送给他们扶养。当然,他们这一辈子都不能来京城。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苏不迟仍是迟疑,总觉得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后患无穷。更何况她一直住在庄子里,很难不引起俞洵的怀疑。以他的本事,想要查一件事情并不算难。
但苏不晚却不这么认为,直接拍板定了下来,“就按郡主说的做!蕊黄、香浓,你们去收拾东西,等过几日就搬去城外住,京城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不晚!”
“姐姐,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苏不迟看了看他们两个,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汝昌郡主并没有把她安排在雁栖湖畔的庄子里,而是另选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庄子。庄子里的下人都是签过死契的,不怕他们敢出去乱说。另外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护院,将前后门都守得严严实实。
离庄子外不远有一个村子,每天都有村子里的人过来送新鲜的瓜果蔬菜,庄子外有一大片桃林,若是平时来这里小住颇有一番乡野之趣。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不迟一到这里就开始孕吐。任何油腥味都闻不得,一吐起来可以简直可以用昏天黑地来形容。才几天的功夫,人就廋了一大圈。
在此期间,她不止一次摸过自己的脉象,可得出的结论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以她的医术不可能毫无察觉,然而剧烈的孕吐让她提不起精去细想。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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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蛙声一片。蕊黄熄灭了房中的烛火,见帷幔之后的人儿◎
入夜之后,蛙声一片。蕊黄熄灭了房中的烛火,见帷幔之后的人儿已经睡了过去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出去。但其实她出去的时候苏不迟是有感觉的,只是意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并不完全清醒。
这时,她忽然感觉有人来到了她的床边,轻轻抚摸着她尚且平坦的肚子。那只手十分的小心,相碰但又不敢碰,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苏不迟还以为是蕊黄又回来了,翻了个身喃喃的道:“蕊黄,我想喝水。”
那只手霎时怔住,半晌才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