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如此,偌大的侯府内有数百号人,可真正可以交心的却是寥寥无几。俞洵久居深宫,身边的人只怕更是如此。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不知当不当说?”
“什么问题?”
苏不迟沉吟道:“以侯爷的身份,将来无论是谁继位,你都能荣保一生。为何你要站在太子这边,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呢?”
俞洵勾起唇角,一刹那间好似乌云散去天光乍现,“当年宸妃在世时,皇上便独宠于她,对端王也多有偏爱。宸妃死后,皇上便有了易储之心,然而端王并非良主,若让他登基,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苏不迟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还以为是太子或者皇后娘娘对他有恩,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所以你当年才会自请去边关抗敌?”
俞洵的官位并非是荫封而来,而是凭借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
他道:“边关数年,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京城虽富庶,可在边关苦寒之地却有人易子而食,你可知那是一种怎样的境地?”
苏不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俞洵却话锋一转,问:“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苏不迟想了想,也许是被他的话影响到了她此刻的心情,迟疑了片刻后就道:“我以前一直都想做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可惜一介女子之身,终归只能是痴想。”
俞洵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原来如此,难怪那日在法华寺的后山你会处理伤口。”
她自嘲的笑了笑,“如今我只希望不晚能够平安的回来,然后顺利的进入鸿都学宫求学,考取功名,这样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你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第50章
◎被抓◎
乍一看这似乎只是一句平平无的话,可苏不迟却猛然间惊醒,将差点就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道:“想过,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娶妻?”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呜呜咽咽的玉笛声,应该是哪个客居在京城的游子发出来的思乡之情。
俞洵如墨的眉宇微微皱起,沉默了半晌后道:“谢家位高权重,之前从不参与太子和端王之争。太子虽有国舅相助,但端王有庆国公扶持,在宫中还与钟贵妃交好。若在此时太子再失中书令谢家,只怕太子之位难保.......”
看来他是误会自己吃醋了,苏不迟甚是体贴的笑道:“侯爷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都明白。”
俞洵叹了口气,从身边将她圈入怀中,湿润的气息拂过她耳侧的碎发,“苏不迟,你再等我一些时日。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定会做到。”
答应过她的事情?答应过她什么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嘴想问个清楚,但仔细想想还是作罢。俞洵想给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多问也无益。
年节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眼看又要到元宵佳节了。钟家的事情闹了好一阵子,最后姚氏夫妇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说要将这个不孝女带回去乱棍打死。
钟老爷自然不肯,还放出话来说只有他在一日,姚氏就是他的儿媳妇。原本一直在看两家笑话的人,听到这话后纷纷称赞钟老爷乃是高义之士。
蕊黄不解的问:“姑娘,您说事情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钟老爷为何还要如此维护那个姚氏?”
香浓在一旁道:“当然是为了她肚子的孩子啊。”
“像钟老爷这种久混迹于朝堂之上的人,想法又怎会如此简单?你没听见现在所有人都在夸赞钟家高义吗?”
蕊黄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借此来成全自己的名声啊?”
“姚氏私通,传出去对钟姚两家来说都是脸上无光。但如果真按姚老爷所说,让他把人带回去打死,又会让人觉得钟家不顾及自家子孙的性命。此举算是挽回了钟家的颜面,也让姚家欠他一个巨大的人情,一箭三雕。”
“真是好厉害的谋算,”蕊黄耸了耸肩膀,“只可惜那姚氏没这个福分,不仅落了胎连自己的命也没能保住。”
苏不迟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姑娘还不知道吗?昨日姚氏小产,大夫说是连日来惊惧气下所致。孩子虽然生了下来,但是个死胎,没过多久她自己也因血崩而亡。”
苏不迟僵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没了两条性命,忽然就有了一种罪恶感,仿佛是她害了这两条命一样。
香浓看出了她的想法,用力的瞪了蕊黄一眼道:“姑娘不必自责,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们又有何关?”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
“钟家已经不追究,是她自己想不通才会造成这种局面,没的为了这种人把罪责归在自己身上。”说着,就给蕊黄使了个眼色。
蕊黄自知做错了事情,也忙道:“对对对,香浓说的对,姑娘您就别乱想了。”
“好了,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今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蕊黄道:“姑娘说的是,今后谁要再提,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苏不迟见她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失笑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小红忽然色紧张的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轻声道:“姑娘,方才卉儿姐姐来找奴婢了,她说她已经找到放印子钱的那个人。”
苏不迟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当真?是谁?”
“她也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姓杜,并不住在李妈妈的家里,而是住在斜阳巷的一座宅子里,宅子里似乎也只住了他一个人。”
“斜阳巷?姓杜?”她想了想,又问:“还打听出什么:”
小红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