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妹妹说的是,我不提了。你的伤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俞澈看了看她藏在袖子下的手,道:“那就好,我特意寻了几瓶上好的生肌膏来,待会我就派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七哥哥”,苏不迟看了眼天色,道:“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俞澈好不容易见到她一面,哪里肯就这样放她回去?但是看她的脸色确实苍白,只得悻悻的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苏不迟道了别,往旁边的小道走去。然而才拐过一个弯,她忽然看到俞洵竟然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以这个距离,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应该全都听见了。苏不迟的心里顿时打起鼓来,心想为什么她每次看到俞洵,事情都会超出她的掌控?
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脱身,俞洵却忽然开口说道:“你方才应该直接跌到湖里。”
苏不迟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刚才怜儿推她的时候她应该顺势直接跌倒湖里面去。那湖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就算摔下去最多受点小伤,但是在别人眼中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果然知道是她故意设计了怜儿,不过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要跌近湖里?不这么做,俞澈不也要赶走怜儿了吗?
俞洵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怜儿是三婶选定的人,七弟如今为了你将她赶走,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苏不迟脑中“嗡”的一下立即反应了过来,三夫人本来就对她不满,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更加厌恶她。方才还真是被怜儿气昏了头,居然都忘了这一茬。
不过她也懂了为什么俞洵要这么说,如果怜儿真的将她推下湖,那俞澈处置她是合情合理。可以目前这种情况,很难让人相信俞澈没有私心......
“你好歹也是官宦之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不怕辱没苏家的名声?”
第章
◎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巧言令色、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
苏不迟浑身一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嗫嚅了半晌却怎么也说不出半个字,因为他所说的也并没有没错......
苏幕遮在世时曾教导他们姐弟要立身行己、宽雅流誉,而她如今所做的早已背道而驰。不过她并不后悔,物是人非,人总是要先活下去才有继续修身的机会。
“俞侯爷年少即居高位,想来也不会明白我的不得已。”
俞洵皱了皱眉,黑暗中,他的声音好似雪山上吹来的凛冽寒风,“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过你最好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对十一弟抱非分之想。”
说完,他的目光撇了一眼她的右手。
看着俞洵的背影逐渐远去,苏不迟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她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俞洵总是这样轻视自己,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巧言令色、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而这样一个小人偏偏又盯上了他最喜欢的弟弟,难怪他会一再的警告。
没过多久,蕊黄拿着斗篷匆匆的赶了回来。苏不迟却没有游玩的兴致,索性打道回去了。
她有些累,打算再睡上一会儿。然而这时,外头忽然来了一个人,那人竟然是拥翠阁的攸宁。
苏不迟的衣服都已经脱到一半,闻言又立即穿上走了出去。一看,果真是俞洵身边的丫鬟。
这可真是了怪了,她怎么会来衔芳阁?!
攸宁十分客套有礼,“冒昧来访,打扰表姑娘休息了。”
苏不迟请她进屋坐下,攸宁却笑道:“奴婢就不坐了,此番来奴婢是奉了侯爷之命来给表姑娘送一样东西。”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锦盒由紫檀木做成,上面雕刻了复杂精致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苏不迟被俞洵这个举动弄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才挖苦了自己一番,现在又派人来送东西,难道是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想给她赔罪?
可以他离开是的情形来看,也不像是认为自己有错的样子啊,真是想不明白......
她接过锦盒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盒药膏,“这是......”
攸宁道:“这是玉容膏,早晚涂一次对消除疤痕有效。”
苏不迟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滋味,总觉得俞洵给她送药的举动让人费解。
送走攸宁后,蕊黄迫不及待的就把药膏给她涂上,一边涂药还一边道:“姑娘,奴婢听说这个玉容膏极为难得,都是宫里头的贵人才有资格用的东西。侯爷费劲心力的特意寻来,莫不是也对您......”
苏不迟想都不敢想,忙制止她,“你快别胡说八道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那姑娘要如何解释这药呢?”
苏不迟噎住,“......总之,你以后都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还有,攸宁今日来送药的事情也不要说出去。”
蕊黄悻悻然,“哦,奴婢知道了。”
因着老夫人大寿的事情,府上所有的人都整整忙活了大半个月。眼看一切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众人都松了口气。陈妈妈今日不当值,便约了几个要好的老姐妹一起在屋里吃酒。酒才吃到一半,忽然看到怜儿狼狈的跑了进来,扑到她怀里就是号啕大哭。
这可把陈妈妈吓坏了,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怜儿哭得涕泗横流,“娘,七公子为了苏不迟那个贱人竟然要把我赶出墨玉轩!”
“啊?”陈妈妈大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女儿刚刚去寻七公子,结果在半道上遇到了苏不迟。苏不迟那贱人得知七公子要议亲,恼羞成怒竟然故意羞辱女儿,还说只要她在侯府一日,我就永远别想嫁给七公子。”
怜儿只等俞澈成亲就会被纳为姨娘的事情在整个三房都不算是秘密,所以她的地位比寻常的丫鬟要高出许多,有些下人还在背地里称她是副小姐。
其他妈妈听了她这话也并不觉得怪,怪的是俞澈为何会让会这样做。
陈妈妈怒道:“她当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女儿气不过就轻轻推了她一下,结果正巧被七公子瞧见了。那贱人趁机在七公子面前挑拨离间,说我欺负她,要把她赶出侯府。七公子不明真相,听信了那贱人的话就要把我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