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伸手摸了摸沈婳的脑袋:“好孩子别难过,就算不住在一块,你也可以日日去寻她们玩。”
邹氏一听这事要落到自家头上,立马脸色大变:“母亲,芝芝做事粗笨,恐怕照顾不好窈丫头……”
沈婳已擦去了眼泪,乖乖地倚着沈老夫人,轻声咦了一声,“三叔母好生谦虚,四姐姐一向聪慧能干,最得祖母喜欢,又怎么会粗笨呢?”
邹氏干笑了声,又去找别的借口,“可瑶芳院又小又僻静,前些日子连日大雪,屋瓦都松动了,儿媳正要差人修葺呢。”
这话连苏氏都听不下去了,拧着眉道:“弟妹,可我怎么记得,上月你刚让人来领了银钱说要修屋子,怎么才这么几日就又松动了,这找的是哪家的瓦匠?”
平日里邹氏母女最喜欢殷切地往素心堂跑,即便老太太嘴里说着一视同仁,还是难免会偏宠些三房。
但这不代表她真的老糊涂了,很快就明白了邹氏的小心思,见她还要解释干脆地打断道:“不必再说了,我看就让窈丫头住去芝芝的瑶芳院,两个丫头相互为伴正正好。”
邹氏是个聪明人,看出老太太动怒了,心中将沈婳母女骂了个遍,面上却还要装出副高兴极了的模样。
“母亲说的是,窈丫头初到京城,定是有很多不懂之处,有我们芝芝陪着再好不过了。”
邹氏说着又朝赵温窈柔声道:“窈窈,往后跟三舅母还有你四表姐一块住可好?”
方才众人你来我往这么久,赵温窈都安安静静地坐着,仿佛决定的并不是她的住处,这会喊到她了才柔顺无比地点头说好。
“母亲,眼瞅着也要到午膳的时辰了,窈丫头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儿媳先带她回去歇会,晚些再过来。”
沈老夫人总算称心了,拉着
赵温窈又说了会话,而后将屋里两个大丫鬟拨给了她,才放心让邹氏将人带回去。
临走时,赵温窈向屋内众人行礼告退,轮到沈婳,还冲她扬了个浅浅的笑,目光澄澈又真挚地道:“五姐姐,可要来找我玩哦。”
沈婳下意识地愣了下,也弯着眼回了个笑,“待你安置好,我便日日来寻你玩,到时可别嫌我闹腾。”
看着赵温窈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沈婳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事就这么解决了?
表妹没住进她的院子,且格外的温和好说话,性子也很软。与梦中勾引她兄长与未婚夫,将她害得家破人亡的赵温窈,分明就不是一个人。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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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日有所思,沈婳当夜又断断续续做了同样的梦,隔天一大早就被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起身去正院用早膳,不想到时却只见母亲一人,父亲这个时辰早就去上朝了,可兄长怎么也没人?
苏氏让人端来她喜欢的早点,瞧出她的疑惑,笑着道:“今儿肃王归京,你爹将你大哥一并领着出城去迎了。”
沈婳这才记起昨日沈长洲好似说过,当时他还说不去挤这人海,终究是没躲过去。
想到兄长臭着脸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心情大好地同母亲用了早膳,而后带着些补药与衣食,一道去瑶芳院看望赵温窈。
不知是认床还是水土不服,赵温窈瞧着竟比昨日还要憔悴。
两人本就是初次见面的表亲,没什么话可说,又隔了层梦在中间,沈婳总觉得瞧见她有些别扭。
好在赵温窈脸色不好,她们也不便打搅,只是稍坐了坐就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沈婳挽着母亲的手一路闲聊。
说来也是怪,虽然是梦,可那场景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一想到母亲有可能会因病早早离世,她便忍不住将母亲的手抱得更紧些。
母女连心,苏氏早就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呦呦今日是怎么了,如此黏人。”
这叫她怎么说,说她做了个怪的梦?
如今梦中的事情一件都没成真,连她自己都不信,说出来又怎么会有人信。
沈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瞧表妹失去双亲很是可怜,觉得自己很幸运。”
苏氏握着她发凉的手掌,轻叹了声,对她的话并未有半分怀疑,“确是个可怜的孩子,但好在她还有我们,不算孤身一人。”
见母亲跟着伤感万分,她赶忙岔开话题说起了兄长,气氛才算轻松起来。
临到院子,苏氏才想起了件事来:“你前些日子病了,贵妃娘娘派人送了好些补药,你如今身子大好,该进宫谢恩才是。”
沈婳本就每隔半月便要进宫陪贵妃说话,闻言点了点头,恰好她也想找太子确认些事情。
他们两的婚事,太子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
第4章
三日后。
沈婳一大早便被人从榻上拉起,梳妆打扮好几个时辰连早膳都没用,就匆匆进了宫。
临近晌午得知前头散了朝,罗汉榻上身着绯色华服的宫妃朝她抛了个笑:“好孩子,你在本宫这坐了一上午,也该待烦了,正好找你太子哥哥用午膳去。”
宫妃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明艳动人,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何等芳华,她便是太子的生母秦贵妃。
秦贵妃出身不算显赫,只是个七品地方官的小女儿,但架不住她模样好运道更好,进宫便得盛宠,很快就生下了二皇子。
彼时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夭折,二皇子德才兼备,在十二岁那年以庶长子的身份被封为了太子,她也一跃成了皇后之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而秦贵妃却毫无宠妃的骄纵与架子,待沈婳很是亲近,不仅时常召她进宫,逢年过节的赏赐也从来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