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琢掀起眼皮,目光仍旧淡淡的:“我自己切。”
很好,被拒绝了。
沈谧把餐盘端回来,嘴角微弯,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偷瞥谢容琢。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胃口,切好后就放下了刀叉,开始剥虾。
沈谧收回视线,埋头吃自己的。
她很喜欢吃西餐。
小时候有次去县城,路过爷爷单位旁边一家西餐厅,沈谧透过玻璃眼巴巴看别人用刀叉吃牛排,觉得很稀,她也想试试,但是奶奶说那个太贵,让她想吃去找她爸妈,说她老太婆买不起,很不耐烦地把她推搡走。
从那以后,沈谧仿佛对那家店有了执念,心想她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自己挣钱去吃一次。
等真的考上大学,沈谧去西餐厅兼职,才知道它其实没那么贵。是奶奶重男轻女,只喜欢堂弟,不喜欢她才会嫌贵。
“还要么?”谢容琢把他那一份牛排给她。
一块确实不够沈谧吃,她看了看谢容琢盘子里切好的,“你不吃吗?”
谢容琢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一轻,盘子已经被端走了。
“……”
等沈谧吃完,谢容琢问:“还要吗?”
沈谧放下刀叉,摇摇头:“两块就够了。”
谢容琢把剥好的虾肉推给她。
“别浪费。”
沈谧没有拒绝:“谢谢。”
谢容琢喜欢剥虾,盘子里一颗一颗鲜嫩的虾,全部出自他之手,他剥虾的动作熟练且优雅,不像她。
沈谧出生在没有海的地方,小时候吃不到海鲜,也不会剥虾,有次跟着大舅参加亲戚的婚礼,她笨手笨脚一拧虾头,溅了旁边人一身,对方嫌弃的表情她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在外面吃饭沈谧从来不碰海鲜,免得丢人。
看着一只只虾在谢容琢手指上脱壳,沈谧拿起一只,偷偷跟着学。
谢容琢一拧,她也一拧,他一捏虾尾,沈谧也捏。
谢容琢手里捏着晶莹剔透的虾肉,沈谧把虾掰成了两截。
“……”
谢容琢掀起眼皮,放慢了动作,“跟我在一起,你不用学。”
沈谧一怔,望向他:“什么?”
谢容琢剥完最后一只,问服务员要了热毛巾,低眸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说:“剥虾解压,我来就好。”
沈谧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吓死她了。
擦干净手,谢容琢低头发信息,没几分钟,餐厅经理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谧站过去挡在谢容琢身旁:“不好意思他对鲜花过敏,麻烦您绕个路行吗?”
餐厅经理愣了愣,看向谢容琢。
谢容琢捉住沈谧的手腕,拉她坐下,侧头说:“不是鲜花。”
等对方走近,沈谧才看清那是一束用钱卷出来的玫瑰。
钞票崭新,没有折痕,还挺好看。
“……”
虚惊一场。
沈谧准备坐回对面位置。
刚要起身,旁边的男人叫住她:“送你。”
那束“花”到了谢容琢手上。
沈谧回头,表情难以置信:“给我的?”
谢容琢:“嗯。”
今天是情人节,谢容琢陪她吃饭,给她剥虾,还送她花?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来,沈谧开始慌张起来。
“这么紧张做什么?”谢容琢轻轻挑眉,淡漠的眉眼被花束映得有了一丝丝温度:“我今天来,是代替我父亲感谢你。”
“谢老先生?”沈谧放松下来,看了看隔在两人中间满满一束钞票:“他……为什么感谢我啊?”
谢容琢端详着她的表情,顿了几秒,将花束递给她:“你救了他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