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是勾唇一笑,道:“二娘子今日睡在这里吧,被褥都是新换的。”
他说完,便拽起卫不疑,道:“你跟我走。”
卫不疑道:“去哪?”
卫铮道:“我们去外间打地铺。”
“啊这……”卫不疑垂丧着脸道:“好。”
*
外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沉鱼躺在床上,只觉得思清明,完全没有睡意。
她脑海里不时响起卫铮的话,想起他身上的气息,想起他和她说话时的色,他……究竟是不是他?
她颤抖着睁开眼睛,朝着外间看去。
月光之下,那里影影绰绰的,只隐约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伴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今日卫不疑在,她不便多问,他自然也不会多言。等下次有机会,她一定好好问问他,看看他面具之下的脸。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卫铮缓缓睁开眼睛,他坐起身来,朝着里面看去。
帷幔如轻纱般随着月光流淌着,他看不清她的脸,可他却笃定她定是睡得很香甜的。
他不觉唇角上挑,微微一笑。
“沉鱼……”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只在唇齿之间,却已辗转反侧了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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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卫铮便命卫晟驾着马车将沉鱼和卫不疑送回了侯府。
沉鱼他们进入院子的时候,侯府中的人们都还未起身,算得上不知鬼不觉。
姜落雁和傅维昭见她们回来,几乎是绝望之中看到了光明,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卫不疑低着头,道:“殿下,我再也不偷偷溜出宫了,再也不闯祸了。”
傅维昭点点头,抚着他的肩膀,道:“只要你平安就好了,我不怕你闯祸,只怕你出事。若是你出了事,我可如何与你哥哥交代啊!”
卫不疑像是听到什么刺耳的声音似的,突然抬起头来,道:“难道殿下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吗?若是他在,殿下还会在乎我吗?”
傅维昭急道:“好好的,你怎么又犯傻气了?我既答应了你哥哥,自然要守信……”
卫不疑不等她说完,便恨恨道:“我出去等殿下。”
言罢,便转身出了门去,只靠在廊柱旁等着。
傅维昭摇摇头,道:“不疑年纪小,我会好好规劝他的,你们别见怪。”
姜落雁柔声道:“不妨事,只要大家都能平安回来就很好了。”
傅维昭道:“沉鱼,你可见到苏建和卫铮了?不疑没做什么吧?”
沉鱼安慰道:“不疑很好,卫铮也没有怪他的意思,放心吧。今日之后,不疑应该都不会做傻事了。”
傅维昭虽不懂她的意思,却也足够安心了,道:“那就好。”
外面天已大亮了,沉鱼不敢再留他们,便命人偷偷将他们送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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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此事,沉鱼总算安心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好好的补一觉,也不辜负这春光。
说是春天,此事其实已离夏日很近了,外面的葡萄架上开满了花,配着绿油油的叶子,煞是好看。
“咚咚咚!”窗子传来响动。
沉鱼一惊,坐起身来,道:“谁在外面?”
窗子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传来男子醇厚的声音,道:“未知姜二娘子安睡,打扰了。”
沉鱼挑眉道:“卫铮?你怎么在这里?”
卫铮笑着道:“葡萄架下,恭候二娘子。”
言罢,他便消失不见了。
沉鱼无奈,只得将衣裳穿好,款款走了出来。
院子里日头正好,确实不是睡觉的好时候。沉鱼被他唤醒,心中倒也并不恼怒,反而觉得很是安闲,她伸出手来,挡住刺眼的阳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卫铮坐在不远处的葡萄架下,虽戴着面具,却不掩俊俏好看的侧颜。他转过头来,冲着她浅浅一笑,明亮更胜过春光。
沉鱼不觉有些怔怔,这笑容……
“姜二娘子!”他轻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