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颐空置的手只得落回她的脊背上,“那妹妹说句好听的。”
“我是你的,”她把之前讨好他的话又重新背诵一遍,“我永远在你身边,你是我的夫君,天下最帅最帅的男子,我永远不和其他野男人接触。”
这样甜美黏腻的奉承听多了自然要审美疲劳,沈舟颐蹙蹙墨眉,虽觉得她说得没那么真诚,但也勉强接受。
“戋戋给我生个孩子吧。这样的话,将来即便你和其他野男人跑了,我也能带着孩子自己过。”
戋戋还以为他疯了,白眼翻到天上去。
你在想屁吃,痴心妄想。
她稍微愣了愣,斟酌着用缓和一点的措辞:“生孩子……戋戋怕疼,哥哥别让戋戋生孩子。”
沈舟颐好地摩挲她的小腹,也怪,成婚这么久,他都没让她再饮过避子汤,为何她肚子迟迟没动静?以前把这茬儿忘了,现下想来愈发可疑。
若说他不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拿你手腕来。”体寒或宫凉,还是有旧疾什么的,他一看脉便知。
戋戋躲躲闪闪,左右避退,更把手腕缩到衣袖中。她一直在偷偷服用卫氏给她的避子丸,每次半颗,沈舟颐医术那样高明探脉马上露馅。
沈舟颐面色晦暗,对她的躲闪明显不怿,直接质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东西呢?”
戋戋立即否认:“并未。”
“那为何不叫我看?”
他口吻清冷,还是要抓她的手腕。
戋戋百般不肯,此情境下除非投怀送抱,并无其他办法,便狠了狠心扯掉自己半边肩膀的衣衫,又扯掉沈舟颐的半边衣衫,胡乱吻过去。
沈舟颐的抵抗淹没在她的唇瓣中,后半句本来还颇为严厉,却被戋戋堵得断断续续,连不成句,模模糊糊发出几个似是而非的气音。
他此时满心满腹都在疑虑孕事,对她并无太多的想法。戋戋的吻虽然笨拙,奏效却快,好像一个浑身洁净的人被强行拉入疾风暴雨中,无论本身想不想都会变得泥泞不堪。
这伎俩她上次也使过,只不过这回更过分些,竟反过来将他的两只手腕扣住——他本来要检查她脉搏的,此时自己的脉搏却被她握在手心。
两人没在床帐里,正在妆镜旁的长条小杌子上。戋戋突如其来的强势手段将沈舟颐按在妆镜台上,凌乱的身姿撞得台上的小物件哗哗坠落。
戋戋居高临下逆着光,纤瘦的身形只能遮挡住一部分阳光。沈舟颐被她不成章法地压住,窗口灿然的日光映得他头晕目眩。
他鸦黑的睫毛不由自主眨了好几下,阳光的残影却始终令他看不大清东西。这样的姿态很难使上力气,他心分好几用,一时便没能脱离得了戋戋凌乱却坚决的桎梏。
金星乱颤下,沈舟颐只隐约望见戋戋的身影被太阳光镶嵌一层璀璨的金边,她曼妙的腰肢呈现一个弯弯的镰刀形,像粲然的新月。
他唔了声,喉结滚动,抑制不住心头忽然攀升的欲念,伸手就想把那弯新月揽入怀中……可挣扎几下,却动不了……戋戋正跪于半人高的小杌子上,全身力量都倾注在他的两只手腕间,她清丽的手指绷上了劲儿,似两只铁铐!
“哥哥,哥哥?”
勾人心魄的呼唤。
微风透窗而入,她的身形侧偏了下,阳光便更明烈地照射在他脸上,根本就是一道强光做成的白绫,逼得他睁不开眼。
沈舟颐深吸口气:“戋戋,你做什么……”一开口才晓得自己的音色沙哑如斯。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被太阳闪瞎了。”
非是谎话,雨后新晴,太阳正烈,炫目的明黄映在妆镜台上像滚烫的金子,瞧瞧她把他按的那地方!不偏不倚,正是太阳最晒处,严重怀疑她是借机寻仇谋杀亲夫。
戋戋不肯放开他,反而双膝靠近,倾注在他身上的力道还更重些。她稍微发了点善心,脑袋替他挡住一半明光,“哥哥不舒服吗?我明明是在伺候哥哥呀。”
沈舟颐勉强睁开一只眼睛,视线中仍然充斥着阳光照射后五彩斑斓的黑影。经这样的折腾,他想探她脉搏的心思早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血往头涌,威胁道:“你再不起开,我要不客气了。”
可不是调笑,是真的反击。
戋戋偏要与他作对,几乎是用力碾他的手腕……她可是把全身的体重都押上,他虽然有力气,也只是正常男人的力气,不是小拇指就能托起一整个活人的大力士。
戋戋眺向沈舟颐落于自己手下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他手下受过的那些折辱。曾经他的五指山压着她,现在反过来,她的五指山压着他。
她忽起几分狡黠的兴致,在他被晒得发红的耳垂边细声道:“哥哥你想叫救命吗,你就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沈舟颐目光凉了一分,倏然被这句话惹到。
他道:“贺若冰……!”
咬牙切齿。
可恨又无奈的警告。
双手虽拘,腿却尚且自由。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沈舟颐在戋戋脚踝处一踹,使得她重心偏移,差点从小杌子上摔下来。
沈舟颐便趁机直起僵硬的腰身,反过来捞过那片月牙拘在手,叫那女子也天旋地转一阵,压她的双腕在妆镜台上。
这是他方才的待遇,也该让她尝尝。不过他的肩膀比她宽阔,把眩目的阳光全挡住了,终究无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到底善良些啊。
戋戋被弄得也一时恍惚,脊背被妆镜台的棱硌得生疼,同样的位置,只不过现在乾坤倒置。狡黠的好兴致顿时烟消云散,戋戋为浅淡的恐惧所笼罩,又叫道:“哥哥!”哪像方才那般恣睢,端是又弱又怂。
沈舟颐连眨了好几下,才把眼睛的状态恢复过来。
戋戋哭腔道:“哥哥别闹我,刚才我是和你耍着完的。”
她认错求饶倒是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