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薏和她妈大吵了一架。
“我要生下来”,徐薏异常地执着。
“杂种你也生啊?徐薏,虫子都会向着光飞,你却不会”
徐薏很冷漠,“已经打不了了”
“生下来,你这一生就毁了”
“我这一生,早就毁了”
张女士似乎怒不可遏,“你在怪我?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书,是我和别人上的床吗?徐薏,你已经烂得不成人形了”。
“我没有怪你,是我和别人上的床”,至始至终。
徐薏盖上被子,侧过身不想再吵,她的手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恍惚。
周行离开之后,有很多次徐薏以为周行其实是假的,是她幻想出来的某个人,但她现在怀孕了,如果能生出来,那就不能是假的了。
高考结束了,是她妈帮她查的分,也是她妈帮她填的志愿。
在某个夜空开阔的晚上,张厅长看着她圆鼓的肚子,默默地低头,流下干巴巴的泪,“对不起……”张厅长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在那之前,她完完整整地说下:“徐薏,我对不起你”。
阳台被晒了一天,风吹进来时会带点烈日的焦香。怀孕以来徐薏总睡不好,那会她半梦半醒的,肚子里的徐舟忽然踢了她一脚。
那年徐薏因病休学,第二年才入学-
高叁那一年对高雅来说过得飞快,以至于后来她对于整个高中的记忆只有前两年算得上比较清晰,而最后一年却是完完整整的缺失了。
从那一次和周行的对话中,她看得出来周行对徐薏的不一般,陈娴自然也不是傻子,只是在那之后她和余清露走得越来越近,高雅并不知道她们在谋划着些什么,或者说她可能隐约知道,但却始终没有去阻止过。
高考结束后周行来找过她,他问徐薏去哪了,徐薏为什么不见了?
高雅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原来周行先前已经问了很多人了。他去问了徐薏的班主任,大晚上去敲人家的门,惊得人差点报警。
徐薏早就走了,转走的,被她妈接走啦,别在我这闹了,经病啊!
徐薏为什么会转走呢?
他揪着她的同班同学一个个问,最后找到了宋玲一。宋玲一说可能压迫她最后一根经的,就是那塞了满页纸的死蟑螂。
于是他才会来到高雅的面前,砸了她的酒瓶,掐着她的脖子,眼凶狠。
高雅被他扔到地上,挤着嗓子说她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她什么也没做。
周行走前扔给她些酒钱,高雅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听说陈娴家里的店铺被人砸了个遍,但那群人一直没抓着,警察问有没有仇家又说没有,小本生意,上哪结仇哟,连保险都不买的,肯定是哪个祖上不积阴德的死酒鬼。
余清露就不知道了,她爸妈好像没多久就搬家了,单留她老太爷老太婆天天在家烧香,也不见怎么出门。
以前的事能忘则忘了,不然记得多了也是拖累人,只是高雅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新手机,而那张高糊的亲吻照一直留在她相册里,兜着她零星的记忆。
周行的外祖父病逝,继承来的家产一半被抢,一半被他卖光了,即使如此周行也算是半个有钱人了,再也不用打工不说,还做了回大善人给乡里乡亲的捐了不少钱,这下打雷也不怕被劈到了。
只是周行再也找不到徐薏了,果然窑子里出来的就是没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