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早已面无血色,揪着帕子哆哆嗦嗦跪在戈庭兰旁边,一屋子的血腥气,遏制了呼吸一般,她双目瞪圆,看着剑尖不断滴答掉下的血水。
忍不住带着颤音儿劝道:“兰兰…兰姑娘,你就赶紧说实话吧…”
再不开口,醉花楼都得跟着覆灭。
她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位主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头,折磨人的手段狠辣而又果决,就是剑尖刺入眼珠的一刹,他连一丝犹豫都无。
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邪气。
剑尖又对准了戈庭兰的左眼,近在咫尺,刀刃仿佛触到了睫毛,只要容祀手一抖,剑尖就会戳进肉里。
戈庭兰呼吸都止住了。
我…我…”
老鸨急了,“兰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就招了吧,你若是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往后该怎么办?
兰兰,你怎么就这么轴,你要急死我吗!”
老鸨愤愤的啐了口,暗道:好容易经营了半生的醉花楼,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剑尖越逼越近,锋芒折到瞳孔中,恐惧像是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击溃了戈庭兰的防御。
在我荷包里。”
剑尖猝然穿透了她的左眼,容祀扔掉剑,在老鸨的震惊,戈庭兰痛苦的嚎叫中,命人从她腰间取下荷包。
荷包已然被血水浸透。
幸好,那枚药丸还在瓶中,除了沾染几分血气,倒是完好无损。
容祀,你骗我!”
戈庭兰用尽周身气力,嘶吼着咆哮出来。
老鸨半晌忽然回过来,当今陛下,不就是叫…
她身上一软,斜斜倒在柱子上。
完了。
容祀搀起赵荣华,将她的脑袋挪到自己胸口,垫着她的身子想往嘴里塞药,赵荣华却不知怎的,小嘴紧闭,就是不肯张嘴。
容祀低下头,嘴唇靠着她的脸颊,“还跟我置气?”
那也得睁开眼看着我才是,乖。”
张嘴。”
人还是昏迷着,似乎带了情绪。
容祀见她冥顽不灵,索性单手捏着她下颌,轻轻一掰,刚要将药丸塞进去,便听见一声“等一下!”
扭头,却是凌潇潇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一到床前,便从容祀手中夺了丸药,放在鼻间仔仔细细嗅了一番。
忽然,凌潇潇两指碾碎了丸药,容祀拧眉,“你若是耽搁了救她,吾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凌潇潇笑,“你不会以为这是救命的药丸吧?”
她扬起手,旋即将碎掉的丸药扔到地上,转头看向双目充斥着血水的戈庭兰。
容祀顺势看去。
戈庭兰似有往后躲避的动作。
是假的?”
假的还好,就怕是更毒更狠的致命东西。”
凌潇潇走过去,沿着戈庭兰周身搜寻一番,最后从她发间拔下一枚簪子,银簪雕的是芙蓉出水,簪头有支并蒂莲,一朵开着,一朵含苞待放。
凌潇潇将那含苞待放的骨朵咔嚓一下掰开,果然发现了一枚银灰色药丸。
她又重新查验一番,旋即拿着药丸来到床前,努了努嘴,“让一下。”
容祀没动,伸手:“给我。”
凌潇潇抱着胳膊跟他对峙了片刻,忽然一挑眉,把药丸放到他掌心。
容祀低头,便听到凌潇潇笑道:“手别抖,小心药掉了。”
容祀身子一滞,好容易屏住呼吸将药丸塞进赵荣华嘴中。
一股幽香袭来。
戈庭兰越来越冷,她能感觉到有人靠近,有人离开。
流血的眼睛除去雾蒙蒙的红光,再看不见其他东西。
拖下去,关到猪笼里。”
…
娘娘方才要了水,像是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