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是《剪灯新话》里的一篇,名为《金凤钗记》。
崔郎与兴娘幼时便由两家长辈定下婚约,并以一支金凤钗作为信物。定下婚约后不久,崔郎的父亲因外任带崔郎离开,一走便是十五年。没有等来崔郎的兴娘染疾而去,在下葬时,那支同崔郎作为信物的金凤钗也随她一并入土。
兴娘去后不久,崔郎却千里迢迢寻来,要信守婚约,迎娶兴娘为妻。
可惜他寻来得太迟,这桩婚事已然不能成了。
却未想,病逝的兴娘借着妹妹庆娘之身回到红尘人间,同崔郎再续前缘。
兴娘对崔郎以金凤钗为诱,又让其与自己欢好,甚至后来两个人私奔至丹阳隐姓埋名厮守。
但兴娘终究要回到阴间去。厮守过一年,惦记父母的她让崔郎携着金凤钗回到她的家中,向她父母呈明原委,最后将妹妹庆娘托付给崔郎,从此再未出现。
赵崇安静听云莺说着这个故事。
他指间始终把玩着云莺的一缕发,如同云莺方才那样。
“这故事,爱妃怎么看?”
将《金凤钗记》听罢,赵崇低下头去看已然变成懒懒却舒舒服服窝在他怀里的云莺,笑问。
怎么看?
云莺认真想了下,只是觉得自己注定做不了这个故事里的庆娘。
故事里面关于兴娘这个妹妹庆娘的描述很少。
兴娘借着庆娘之身回到阳间,而兴娘同崔郎私奔的那一年,庆娘病倒,卧床不起,待兴娘和崔郎回来,她便被自己姐姐托付给崔郎了……没有人问过庆娘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这个故事里没有写过。
庆娘愿意嫁给崔郎吗?抑或是,庆娘喜欢这个崔郎吗?
这些同样没有只言片语的描述。
但放在她身上,她决计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
更不提,这个人原本会是她的姐夫。
可这些话大抵也有些叛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称得上人之常情,旁人哪里容得她这般任性想法?
“臣妾……”
云莺不打算将内心这些想法说出口,便抬手指一指榻桌上的话本,弯唇一笑,“翻着书册子,一页一页看。”
却不知,赵崇被她心下一句“决计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搅乱心。
这句话让赵崇有些飘飘然。
云莺如今是他的妃嫔,是“嫁”给了他。
她不愿嫁给不喜欢的人……如此,岂不是说……她……
赵崇耳根有点烫。
耳根那点烫生出的热随着他心下念头转动而迅速爬上他的脸颊。
是以,当云莺不紧不慢抬眼看向赵崇时,立刻发现他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不止脸红,耳朵也是红的。
云莺眉心微蹙,朝罗汉床附近摆着的两个炭盆看过去。
这么热?
后知后觉自己脸颊滚烫的赵崇:“……”
心里虽然因云莺的心思而欢喜,但不想让云莺看自己此刻的模样,他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
宽大手掌将她小巧面庞遮去大半。
赵崇的目光落在云莺涂着口脂的殷红唇瓣上,喉结不由得微微一动。
他便勾了下嘴角。
没有忍耐,随即俯下身去,吻住那诱人的唇。
云莺被赵崇抵在罗汉床的一角。
唇上的口脂被吃去大半,露出一点原本便有的若桃花般的粉嫩,她粉唇微张,轻轻喘着气,人也有些懵。
这是……
要白日宣淫不成?
云莺眼角余光瞥向近处的那扇雕花窗棂。
天光大亮,明晃晃的白天。
她心觉该劝一劝皇帝,尚未能开口,柔软的耳垂被赵崇吻一吻。
赵崇微哑的声音在她耳畔:“朕伺候爱妃。”
云莺一惊,她很清楚皇帝口中所说“伺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伺候”,连忙伸手去推他,着急道:“臣妾今日不曾沐浴。”想劝阻他这白日的放纵行径。
反而被赵崇捉住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