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莺眼里, 良妃其实是很谨慎的性子。
如同陈贵嫔之前那样,手中刚刚有点权利,又碍着她得宠看她不顺眼便非要为难她的事情,良妃是不会做的。
按照良妃的性情, 无论后宫里的哪位妃嫔圣眷正浓时都会避其锋芒。
因此, 纵然之前在御花园撞见她刁难顾蓁蓁,良妃在那个时候的选择也是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最初因为阿黄发现在竹林里的这个匣子, 隐约记得巫蛊小人上的生辰八字属于良妃, 又意识到有人想借她的手生事时,云莺便不大觉得会是良妃的手笔。听罢良妃的自辩, 她更不觉得会是良妃了。
良妃既说自己被赏赐的云锦尚不曾动过, 那么自然是当真没有。
云锦太过特别, 良妃凭这个理由足以洗刷自己的嫌疑。
那背后生事之人知道良妃的云锦没有动过吗?
倘若知道,偏要把良妃一并牵扯进来, 又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思?
云莺愈发好了。
好那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好这个人真正的目的。
不过,贤妃和陈贵嫔被赏赐的云锦应曾动过。
视线慢慢落在贤妃和陈贵嫔身上,云莺抬一抬眼, 她们又打算如何辩解?
贤妃、良妃和陈贵嫔来了后,事关者大,须得严肃对待,皇帝没有让坐,云莺也只能站着。虽能理解,但终究觉得不美——若能坐下来一面喝着茶吃着瓜子干果一面看热闹,那才叫有滋有味。
坐下喝茶吃干果?
赵崇听着云莺心里的“遗憾”, 见她散漫至此, 不由绷紧了脸。
良妃将话说罢, 未听见皇帝只言片语。
悄然抬眸望过去一眼,发现赵崇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良妃心底免不了打了个突突,她的解释陛下不相信?
可此事确实与她无关。
难道还有旁的什么牵扯到她的?
良妃正惊疑不定,骤闻皇帝冷声道:“夏江,去无双殿查验。”
她一颗心便又逐渐落回去。
“陛下容禀。”良妃与陈贵嫔陷入沉默的时候,贤妃恭顺与皇帝福了个身,不见慌乱,垂首轻声细语说,“陛下垂问,臣妾不敢有所欺瞒。臣妾从前所得云锦,也曾送与过娄昭仪、吕宝林做生辰礼。”
赵崇听言,不置可否。
他望向安静立在贤妃身后侧的陈雪珍:“陈贵嫔呢?”
陈贵嫔陈雪珍自半路遇见贤妃和良妃后便一直情绪低落,思恍惚。
对于清竹阁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甚关心。
只知自己如今被皇帝陛下召见无外乎因着这样的事情。
是因为皇帝陛下在关心着旁人。
而她又为何落得这般地步?
彼时得协理六宫之权,她一时得意忘形,人人看似避着她让着她,不敢得罪她,却无不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贤妃那会儿称病不出,定一样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还有那个冯湄,撺掇着她给云莺教训,才令陛下撞见她跋扈的一幕。
真真是死有余辜!
想起冯湄之前已经在冷宫暴毙了,陈雪珍眸光又变得黯淡下来。
她苦笑了下,听见皇帝发问也慢一拍才回。
“回陛下的话,臣妾……”
“臣妾得陛下赏赐的云锦,曾经送过一匹给姜贵嫔。”
陈雪珍低眉顺眼回答,又是微怔。
当初她待姜贵嫔也可谓不薄,然而她一朝出事,姜贵嫔转头便只顾着巴结其他人去了,哪里有半分感念她庇护的样子?她倒要好好看一看,今日在清竹阁发生的事情和姜贵嫔有没有关系。
“去把娄昭仪、姜贵嫔和吕宝林喊来。”
赵崇的声音拉回陈雪珍游走的思,她注意力终于放在巫蛊之术上。
在后宫玩弄这些,那背后之人是发的什么疯?
该不会是……
陈雪珍一愣。
该不会其实有人想害她吧?
转眼事情又牵扯到娄昭仪、姜贵嫔以及被禁足的吕宝林,云莺心下感慨好一出精彩的戏,同时有点发愁。
她不动声色环视一圈周围。
这么大点地方,容得下那么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