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容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不会就忍不下去了。
宁妍旎埋首回自己的绣花样上,“我上回跃下了池苑,他许是怕我死了,他就没人好磋磨了。你若想再嫁,便嫁罢。能出宫去,离开这,是真好。”
“春季就快到了,宫外头才能看到风走山林花海摇曳。夏季时,白日骄着的日头下可以去游湖采莲蓬,夜间的话还有田野上那漫天的萤火。”
宁妍旎展着眉说道着。
今年的春夏她是在宫里了。但是到了秋季,过完了她和宁子韫约定的这半年,她也要随着大雁离开这。
同阿棠阿栀一起。
还在一旁听着宁妍旎说话的容妃,默默低下头,又啜了几口热茶水。
作者有话说:
? 第六十六章
“长公主, 你可想明白了。”
容妃看着满目掩不住对宫外向往着的宁妍旎,朱唇启道着。
“若是陛下要磋磨人,何至于日日来长公主这承禧宫, 看着长公主的冷脸,连说话也得不到长公主的回应。”
宁妍旎捻着绣针的手未停。
她想绣朵大红大紫的花, 好不好看的不要紧, 就缝在一个小项布上给杏子围上。
杏子蓬松的毛发颜色总和地上的青石砖是一个色, 叫人有时不好找。
听了容妃的话, 宁妍旎只觉得有些齿冷。宁子韫是强势惯了,偶尔心平气和一下,大家便觉得宁子韫是对她好。
但那些混账事分明都是宁子韫一手炮制的。
宁妍旎回着容妃说道着, “那又如何。”
见这小妮子还不觉得有些什么。
容妃顿了一下, 才接着说着,“换句话来讲, 陛下是什么样的性子,有什么人还值得现在的他, 这般费力气地去磋磨。”
既然现在这么耐着性子待她,那陛下难道能任着她到时离宫。容妃暗慨着,男人的心也很善变的。
“先前做了些对不起长公主的事,长公主今日还愿意成全我, 在此我是真切地谢过长公主。最后再叨一句,长公主也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 这终身的大事还是要趁早打算的。”
看着这承禧宫森严的守卫和宫人, 再多的话要是再继续说下去,怕是她离宫这事也很麻烦。
容妃郑重其事地跟宁妍旎道了谢, 最后再似有所慨地看了一眼这承禧宫, 转身幽幽地离开了。
身后, 宁妍旎看着容妃离去的背影,有些失了。
待宁妍旎再垂首,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被绣针扎得,红落晕在那锦布之上,刺目得很。
最终这朵大红大紫的花还是阿栀帮着绣完了。
花绣完的时候,外头的日光已经渐渐西斜。
宫人们把东西从院收进了殿内,用过晚膳,宁妍旎就坐回到了书案前。
她正提笔准备写着回给泽哥儿他们的信。
自上次余还景帮泽哥儿送了信给她,她便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时间回信。
泽哥儿密密地写了一整页的纸。
宁妍旎的笔沾了墨之后,犹豫再三,最后只简单地跟他说了她如今安好,嘱咐了泽哥儿几句,最后让泽哥儿听余还景的话,莫要多惹事端。
信写完的时候,阿栀端了汤水进来。
宁妍旎细细地将信封好,只等着看下次什么时候再找到余还景,再劳烦他一下。他应是不会拒绝,只是总归是麻烦了他。
近日宁妍旎的身子已经养得很好了,药也停了许多日。
阿棠现在不在,阿栀便顺带着做了阿棠之前的活,还每日熬些安的汤水端过来。
阿栀端看着宁妍旎,半是说笑半是认真地说着,“长公主,余公子人挺好的,泽哥儿估摸也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哥哥。”
宁妍旎勺着汤,没有否认,“余公子确是个坦荡磊落的清朗君子。”
阿栀听了心下一喜,更是在旁小声数着余还景的优点。
宁妍旎便纵容地听她说得天花乱坠。
宁子韫不在时,宁妍旎会和阿栀香叶说上好些话。宁子韫在承禧宫时,宁妍旎是能不说话,就索性不说话了。
宁子韫踏入承禧宫时,阿栀便已经退出去了。
他日常要处理的账事很多,一般不会这么早来承禧宫。
宁妍旎在书案前,抬眸看见他还抱了一沓的折子过来时,不由地就蹙起了眉。
她的殿内也就只置放了这一张书案。
案上虽然没放什么多的东西,但这书案也就五尺不到,坐她一人正好,多坐一人那就有些挤了。
但宁子韫却好像并不觉得。
他把那沓折子放在案上一角,径直坐在她身旁,看了她一眼,“有些事还没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