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办好,杭实此刻的眉深敛着,他对着宁子韫低声说道,“主子,还是暂未寻到太子的踪迹。”
那夜宁子韫佯发起了进攻,兵力调动之下太子心急以为他要弑君,匆匆赶往了福宁殿。
通往成国公的所有路都被宁子韫派人切断了,禁卫左卫也并不听太子调配。
本来那时就是直接击杀太子的大好时机,结果东宫的卫队倒是忠心不二,硬生生还是用人堆出了血路送了伤重的太子出了宫。
宁子韫显然也知道没能那么快找到太子,听了杭实的话,他也只点了点头。
“除了皇上,皇后与太子妃等也都囚于原来的殿内,主子要如何处置?”杭实一一道着。
这几日平稳下来之后,宁子韫便直接摄政。那些想发难和对他摄政有异议的大臣,余还景和杭实都送去了他们罄竹难书的罪状。
到了今日,朝上也渐渐不敢有人公然说些什么。但是还在等着太子起复,观望情形的臣官肯定还是很多。
杭实忍不住接着说道,“主子,为什么不趁这个时机直接登了那个位子?”
如果宁子韫直接登了位,后续的事情便有很多顺理成章的名头。
但是宁子韫听了他的话,低着看折子的头也未抬起,他语气淡淡,“权握在手,登不登那位子便不太着急。他们还有用,该呆在哪个殿,就让他们继续呆在哪个殿里。”
至于登上那个位子,现在什么障碍都先扫了,这事就不急,他还有别的怒火,想先去平息下。
宁子韫抬手拿起书案上那个从府里一起拿过来的乌木小匣子,一指掀了匣盖,里面放着的一枚衔珠桃形红珊瑚耳珰,还有一个杏子黄的荷囊。
想起那次荷囊之上沾着的口_津,宁子韫的眸色沉了沉,他用力将匣盖覆回。
在外边的宁子韫如何在朝上铁血横行,翻手云雨,承禧宫内的宁妍旎都不知道。
她在殿内,每日惯常用膳,洗沐,休憩,偶尔翻翻殿内放着的几卷书册。
余下的时间,宁妍旎便都在望着外头院里,那风欺雪压之下还顽强求活的珠兰。
她有时也侥幸想着,兴许宁子韫是忘了宫里还有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弱女子,关得久了,他都懒得记起自己之前的一时兴起。
但再过了两日,宁妍旎才觉得自己那般的侥幸心理,可能是实在天真。
今日洗沐的时辰还是在午后,起水之后,看着她又如初的腻白体肤,宁妍旎拒绝了嬷嬷递上来的膏药。
这次,嬷嬷竟没多说什么,也没再迫着她用膏药,只挥手让一旁候着的宫女上前伺候。
今日候着伺候的宫女特别多,她们手上小心托着的托盘之上,各式的金簪珠钗,耳珰环佩,还有数色的轻罗绸衣,彩绣锦裙,小衣罗袜。就连抹胸,都放了数件。
还多是她挺喜欢的青绿色。
宁妍旎心下的不安又生了出来。
她随手拿起一件玉涡色青的抹胸,诌绸的柔软确实适合贴身。她身子骨本就娇小,但是这抹胸实在太过窄_紧。
两条细系带缠绑上去,这抹胸还半掩半开的。上不覆峦,下不遮腹,大半雪脯一览无余。
这其上的纹饰图绣纹饰还是莲生贵子。
宁妍旎的小脸一赤,她推开了想继续为她穿衣的宫女,自己伸手解了身上这件恣纵的抹胸。
但她再去取,拿起来的,跃然于那胸腹的方寸之间上的纹饰图绣,不是那莲生贵子,就是吹箫引凤,蜂戏牡丹。
看得她的脸色一变再变,她裹了好半会细葛巾,怎么看,都找看不出一件能穿上身的抹胸。
和这些未曾抬过头的宫女没什么好说的,宁妍旎只能愤然回头看着那嬷嬷,她出声质问,“衣匣内如此多的抹胸,要什么没有,怎么拿得净是这些来。”
那嬷嬷面不改色,似是早知宁妍旎会这么问。
闻言嬷嬷便躬了身,她对着宁妍旎低声说着,“公主若是不喜欢,公主也可以直接穿着里衣的。若是公主也不想穿着里衣,那公主也可以直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罗衣锦裙。”
嬷嬷的言语之间还是这几日常有的恭敬,只是话里话外,都是奉了命的不可违抗。
那若是宁子韫的意思,要是罗衣锦裙也没她喜欢的,那她是不是就什么也不用穿了,宁妍旎羞愤得咬着牙。
她忍着又看向托盘上交错重叠的那堆抹胸,到底被那些纹饰图绣刺了眼,不得已,宁妍旎只能伸手拿过了那件绣着吹箫引凤的妃红色抹胸。
然后,她让着宫人们帮她着了两件里衣,搭了软缎罗衣。在这还烧着炭火的暖殿内,宁妍旎还坚持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斗篷。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呢,本来想把接下去的内容一起放上去,但是码不及。和下章合一起,拆一半少了些味道。
下一章大家可能会喜欢看。下一章更新的时间是明天早上的0:00。大家要是起床了可以准时过来~ 谢谢大可爱们的支持。
? 第四十二章
殿内的炭火撩烧得红火, 宁妍旎还裹着个厚实的斗篷。
她坐在殿内,每听到一次脚步声时,她的心就跟着悬提了一下。直到那沉冷的踏步声迈近, 在殿门处笼下了一大片浓重的阴影。
宁子韫一进殿,目光就径直投向了宁妍旎。
她生得确实仙姿花色。白玉雕的小脸之上是清夭的杏眸, 巧致的鼻尖, 唇也如花瓣般娇柔。
她坐在殿内的角落处, 半隐在黑暗中, 却也不损她半分的瑰姿艳逸。
宁子韫知道她的容色一向是勾人的利器,在这之前,他也一直还不屑着。这数日, 日日不见她, 自己的恶念却也没得到半分纾解,所以他今日便过来了。
殿内守着的宫女看到宁子韫, 连忙向他行礼。宁妍旎坐在那里,僵得跟那些泥塑捏成的小人一般。
特别是她看着宁子韫一进殿, 什么话也没说,他就抬手解了身上的大氅,举动之间有着自如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