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确定不出席时公司就已经通知过主办单位,时宜深甚至拒绝提前录影得奖感言以在这个时候能在投影在大萤幕上,因此主持人将麦克风交给这部电视剧的父母陈导,他眉开眼笑地说着什么,一点都入不了时宜深耳中。
耳里能听到的全是嘈杂的蜂鸣声,就连镜头扫到时宜深崇拜的老派演员的掌声跟眼中讚许,都没办法带她脱离这个情况,领她衝破这层阻隔。
最后窒息感笼罩大脑,时宜深陷入黑暗之中,失去意识,直到忘记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在隔日放任晨光洒进房内,一点一点开始驱散黑暗。
时宜深半张脸埋在双膝之间,昨夜凝结的冰霜逐渐消融,终于看见浅薄眼皮底下有了动静,不再死气沉沉。近日沉浸在寒冷的身体无法吸收突如其来的温暖,时宜深下意识将自己抱得更紧,用全身表达对于甦醒的抗拒,直到意识因为太阳穴的刺痛而拉回现实,终于抬起头、张开双眼确认目前周遭情况。
与此同时像是闹鐘般准时,房间的某个角落传出来电铃声,时宜深先揉了揉耳朵驱散整夜戴着耳机的不适感,紧接着摘下电量归零的耳机寻找声音位置,最终在沙发夹缝中找到电话,一下子在时间内接起。
「喂。」嗓子被压力浸染一夜滴水未沾,将嗓音粗糙划过,惹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皱眉。
电话另一端也被这声音感染错愕,霎时失去声音,时宜深趁这个时候尽力舒展自己弯曲整夜的手脚,离开长沙发往厨房的方向倒水润喉。
「星星姊没事吧?」好半晌,耳边才小小声传来对面的声音。
时宜深因为对方的小心翼翼忽然有了好心情,又喝下半杯水供缺水的身体补充,回答:「没事,你家附近如果有早餐店的话,方便帮我带一份早餐吗?」
「没问题。」对方的声音非常温和,时宜深听着心情都好上许多。
「谢谢。」道谢完,时宜深就将电话掛断,走进房间打算在罗佳来之前洗一趟热水澡,洗去昨日的罪恶。
不能这么消极。温热净水自莲蓬头洒出,流淌每一寸肌肤,安抚所有浮躁。
意识飘往确认自己要走向演员之路的那一刻,从起初的憧憬嚮往,逐渐了解的敬佩崇拜,最后亲身体验的快乐与责任感,每一个感受,都在告诉她不要因此放弃这一条路──她不会放弃,不会放弃演员这个生活。
时宜深用鯊鱼夹把长发盘在头上后固定,离开浴室在衣柜旁拿到大毛巾以擦拭不断有水珠掛在其上摇摇欲坠的头发,顺手拿过之前放在梳妆檯上的手机,吓了一跳,因为就这短短半个小时内多了许多通未接来电。
担心对方有急事,时宜深马不停蹄地回拨。
「喂!」对方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时宜深打开扩音,开始认真擦拭头发避免头疼。
「怎么了?」坐在床沿,她轻声回。
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出声,导致时宜深出声喊:「祝婷婷?」
「你没做什么傻事吧?啊?时宜深?」祝婷婷猛然又喊,所问内容还是不能帮助时宜深抓到为什么对方一下打那么多通电话的头绪。
「没有啊。」依照对方的情绪,先否认会是最安全的,时宜深也这么做,仔细想了想,才试探性地说,「最傻的就是退还片酬、倒赔解约金然后拒绝出席颁奖典礼,但是你都同意了?」
她的猜测可能有那么一点到对方在意的点上,话筒中传出祝婷婷松一口气的声音,接续听见,「那就好,罗佳说才跟你说完电话没多久我就联络不上你,吓得我半条命都飘到半空中。」
祝婷婷浮夸的语气惹得她笑意上脸,脣角勾起一些弧度,「没事,刚起床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后来觉得自己一身汗就去洗澡,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没事就好。」祝婷婷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声音都带一点颤抖,时宜深听得有些感叹。
「那你先吹头发吧,晚一点让罗佳带你到公司,我们再讨论剩下的事情。」祝婷婷不等她回答,又说。
时宜深把毛巾换到另外一边继续擦拭头发,伸手拿起手机准备掛断电话,「知道了,我们晚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