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避风头,不在前厅玩牌,县城小,他从前势力大,现下关于他做生意破产,以及离婚官司的风言风语不断,他这一出现,玩牌的人都朝他看去。
“看什么?好好打牌。”
门帘后跟出来一个人,年轻一些,却亦是相似的粗糙身型,耳后有纹身。满身酒气。
“你妈让你来找我?”
曹家华明显已经喝得七分醉,没有好气,对她道。
“她叫你把她的存折给我。”
“什么存折。”
“她名下的存折,她前两天给你的,有两万块钱。那是我舅舅给她的,不是给你的。”
问女人拿钱是件掉面子的事情,何况在场旁听的还有他昔日马仔。
他语气更不善,道,“你跟我进来说。”
“就在这里说。还给我,我就走。我知道警//察在找你。”梁倾扬头道,直直看向他的眼睛。白炽灯大亮,照得她目光如炬。
这几人都是在社会上混久了的,不干不净,听她说警/-察二字,脸上都难看。
曹家华早恨极了她。这时向他身后那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伸出手来拖梁倾,要将她拖进那个屋子里。
“妹妹,你别跟你爸犟,进来说。”
那人的脸近在咫尺,一笑,呼吸都是恶臭。
梁倾奋力挣脱。
一瞬间,她后背发毛,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也许在那个屋子里等待她的远比她想的可怕。
林慕茹与曹家华曾是青梅竹马,林父重男轻女,曹父常年酗酒家暴,两人都有不幸福的少年时代,因此相亲相爱过。
后曹家华因惹了事不告而别,林慕茹也嫁作他妇。
他们刚再婚时,梁倾虽很难将这个中年男人与林慕茹口中的那个少年对号入座,但想,他们之间大概有些真心,曹家华虽市井气十足,至少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彼时她才十四五岁,白纸一张,小瞧岁月可以怎样彻底颠覆和摧毁一个人。
这些年,曹家华的事业生活皆分崩离析,他视林慕茹如手中一把救命草,既用恶劣的行为对待她,又用强烈的情感捆绑她。
他怎么能允许梁倾介入。且让他在众人前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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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碰她。曹家华。你干什么!你疯了!让他放开。”
林慕茹在此时出现。见这一幕,面目扭曲狰狞,梁倾多年未见她如此愤怒过。
那人松开梁倾。
曹家华一滞,望向林慕茹的方向。
梁倾似乎见到某种少年采在他面上转瞬即逝,顷刻,他眼里又是阴鸷的情。
“我不是要你在家里等我,你来干什么。”
“我带梁倾走。曹家华,你说你要去处理生意,又是来打牌。你又喝酒了?”
林慕茹凑到他面前。
“大嫂,你别生气,家华哥也是心情不好,来放松放松,没喝多,没喝多。男人嘛,开心了自然要多喝几杯。”有人嬉皮笑脸来劝。
曹家华则不理睬她的质问,反扣住她手腕,怒问:“你要走去哪里?你这个贱人你要走去哪里?你还让她来这里威胁我。”
“我要去江城。我要跟你离婚,我一定要跟你离婚,曹家华,你把两万块钱还给我。那是我弟弟的血汗钱。”
酒精,挑衅,屈辱,威胁,在这一刻大概彻底击溃了曹家华,他将林慕茹往地上一摔,两边都是牌桌,林慕茹撞在麻将桌上,呻/-吟着往地上倒去。
麻将,酒瓶,玻璃杯,散落一地。众人避之不及。胆小的早就离场,胆大的走远去了门口看这热闹。
无人插手劝阻。
曹家华在林慕茹歇斯底里的尖叫里向她的腹部重重踢去。
这尖叫近乎鼓舞,他面容扭曲,感到异常快活。
那人又拖住梁倾手腕,将她往屋内拖去。
梁倾脑中一片空白,耳鸣剧烈。棋牌室的光影人声皆如同凝固,她无法呼吸。
右手在口袋中握到冰冷的物什,钥匙串上是一把瑞士小刀。是她十岁时,梁坤自港城带回的观光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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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床家属在么?”
“在!”林小瑶站起来。其他两人也都齐齐望着病房内走出来的急诊医生。
“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打了一针镇静。等会护士带你们去划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