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挂断。
走不过一阵,陈之越便回来了,梁倾见他提着一个塑料袋姿态从容地穿过这条小街,开了车门,将那袋子交给梁倾,她往里头一看,不止有药,还有两支梅心棒棒糖。
陈之越上车,见她色阴郁,问:“怎么?”
“电信诈骗,这两天反复打我电话,可烦了。”她说着点开通话记录,屏蔽了那个号码。
陈之越打趣道:“现在电信诈骗也这么卷,这么晚了还干活儿呢。”
梁倾极为捧场地笑起来。
陈之越递了一根棒棒糖给她,笑说:“看过医生的小朋友都可以吃颗糖。”
梁倾笑着低头,越过他,见沉沉的夜里路边梧桐新绿,婆娑轻舞。又是一年春天正盛。
被珍视和郑重对待,这很难让人心中不觉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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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易逝,转眼便又是小一周。这周例会上秦兆名倒带来一个不小的新闻 ——
南城湾项目他虽未能拿到手,但借助北京几个合伙人的关系,终于与银行那边搭上了线,好歹也算是分了一杯羹。
不过涉及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投融资贷款尽调和协议起草方面,较为简单,他带队之外,主要是另一位姓吕的高年级律师做主办,下面跟着梁倾和徐悠,再附加一个宋子虞当挂件。
因为同城,倒也不需要做其他准备。
上午秦兆民牵头与银行负责人开了个短会,下午他们便要出发。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人一块儿在附近的新开的美式汉堡店吃饭,徐悠一边啃汉堡一边刷手机,道:“这项目规模好大,难怪三天两头就见报。”
“可不,周启泓亲自带着他儿子来了好几次,这可不是一般的项目。”宋子虞补充。
“你这听谁说的。”
“我听我爸说的。”宋子虞耸耸肩,“上周末我回北城,天天在饭桌上听他唠叨。他以前也跟周启泓打过交道。”
“啧,富二代到底是不一样。我家饭桌上可不谈这些。”徐悠打趣她。
“哎呀,我这是老听他唠叨嘛,然后我就去搜了一下周家... ”
“得出个啥结论。”
“他家男人一个比一个帅... 但也一个比一个绯闻多。”
梁倾:”...”
“话说,我读高中那阵,没少看周绪涟的狗血八卦。”徐悠说。
“周绪涟是... 大儿子对吧。”宋子虞问。
“是,我记得当时他先是消失了好几年,后来经济危机之后的那一年就进了他家集团?我看他是要接班的吧。这几年倒是很少看到他的新闻了,结了婚之后变得好低调。”
“你别说,我也很纳闷,我爸说这次南城湾项目周启泓带的可不是周绪涟。”
“wht,那是谁,他二儿子?周...” 徐悠一时想不起名字。
“周岭泉。”
宋子虞将手机凑到她俩面前,上面是一张新闻图片,应该是最近拍的,地点应该就在南城湾附近,主角是周启泓与裴至军,被一团人簇拥着,周启泓身边跟着的便是周岭泉。
“这个二儿子平时倒是没听说很多。”徐悠说。
宋子虞收回手机,自己凑近了去看照片,“诶,这个周岭泉怎么越看越有点眼熟...”
梁倾:“...”
徐悠调侃:“可能帅哥你都眼熟... 这个二儿子为什么不是绪字辈。”
宋子虞耸耸肩,又问:”所以... 一般这种驻场,可以见到这些老板吗。”
徐悠用‘你在跟我开玩笑’的眼看了她一眼,说:“会访谈一些中高层... 不过轮不到你这种小萝卜头啦... 至于驻场... 就是给你腾间屋子过文件,可能会见到其他中介,跟他们法务打打交道,带你参观一下园区,跟一些负责人做做访谈... 其他的你别想了。”
宋子虞的美好幻想被打破,沮丧地报复性吃薯条。
梁倾在一旁咬着吸管,觉得好笑,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她方才没忍住,给周岭泉发了条微信,倒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内容,只是问他是否人在南城。
现下手机仍是黑着的,没有回音。
她知道周岭泉白天私人手机并不时刻带在身边,倒没有任何失落情绪。她亦没有想好自己这一问的意图,只能归结于打发午休时刻的无聊。
放纵吃了太多碳水,去程堵车,困意来袭,好在秦兆民和吕律师都不与她们同车,三人便睡得肆无忌惮。
梁倾心里警醒,中途醒来,查看工作邮件,看窗外大概已经到了南边,只是离港口尚有距离,车内闷热,她开了一条缝,街上一些人声与车声透进来,不真切,如某种助眠的背景音。
前方红灯,几个穿高中校服的男生小跑着过去,其中一人臂下夹着篮球,回头冲路边喊道:“梁行舟你快点,晚了没场子。”
梁倾疑心是自己做梦,侧目却见确实是梁行舟,他留长了些头发,人很消瘦,背着双肩包,不耐烦地加快脚步。
梁行舟自然注意不到车中的梁倾,有一刻他们距离不过三米。
梁倾目送他与那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走远,又忽地意识到,南城大医院大概离这儿不远,难怪这一块儿街景熟悉。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梁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