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喜欢下雪?”
“是啊。冷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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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入cbd商圈。四周人造的灯光楼宇制造出一种避世的热闹感。两人才渐渐又开始交谈。
“最近很忙。”
“有点。”梁倾答,又问,“你呢。”
“一样。年末嘛。”周岭泉答,”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南城。”
“去年大概六七月的时候。”
“之前呢?”
“之前在江城...研究生毕业后在一家小律所混了两年日子。”梁倾笑了笑。
她没有再分享下去的欲望,周岭泉也没有再继续追问的迹象,换了个话题,问,“这个领域还喜欢?”
“谈不上。不过工资挺高的。”比她在望县的工资翻了七八倍,“你呢,jenny说你大学毕业就开始工作了...”
她伸出手指来算,“如果你二十二岁毕业的话,现在已经工作快十年了。”
“我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
“...”
“上学早,后来十几岁转到香港去上学,这边底子打得好,又跳了一级。和你说过的。”
“你大学读的是金融吧?”
“不。我念的建筑,后两年才辅修了金融。因此本科加起来读了四年。正常是三年毕业。”
她问,“你喜欢吗?做金融?”又一笑,自顾自说:“不过看你做得这么顺风顺水,是不是多此一问。”
周岭泉没作声,正好行至一个交叉路口,在巨大的立交桥下。
八九点刚过。是个节假日,人多得要命,正好是绿灯,窗外的人和电动车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车走过。穿貂皮的妇人,黑羽绒服戴着耳机的少年,黄棉衣举着冰糖葫芦的半大孩子,背红色香奈儿皮包的女人,骑电动车的大叔腿中间夹着一只咧嘴笑的哈士。
外面好似涨洪水,他们被窗外的热闹淹没。但车内又是极静的。
如一座孤岛。
极少有人问过周岭泉这个问题。他好像正在思考,倒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在想上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还在欧洲的时候,竟然是十年前的事情。
他想起问他的那个人,那个捷克女人,黑发,东欧人瘦削苍白的脸,棕绿色的瞳孔,独自居住在四层临街砖屋的阁楼。那天她递给他一杯黑咖啡,而他身无分文,为报答给她画了一张素描。
离开的时候她给了他一个贴面吻,说那是她这辈子得到过的最漂亮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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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吗。”
“飞机上发的,吃了一些。”
“陪我再吃一些?”
“好。”
周岭泉带她去的是一家高档酒店里的日料。楼层很高,下了电梯再往里走一阵,门口一个风灯笼,写了个鮨字。
里头是个迷你的日式庭院造景,光源很幽深。周岭泉大概是常客,侍者对他们一伏身,便引他们往后走。途径一个假山造景,来到一间日式厢房,掀开帘子再推开门,里头是日式榻榻米,六人座,尽头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大概为了烘托夜景,只有桌上一排小灯亮着。
梁倾等那侍者关上门,才说一句:“哇。好漂亮。”
她从未来过这样高档的日料店,也不打算掩饰这一点。
她曲着腿坐在窗边往外看,一个一个将那些北城地标数过去。
又问,“你经常来这儿?”
身后没有回音,她等了会儿,才疑惑地回头。正见周岭泉脱了大衣,也曲起一条腿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又穿一件黑色的衬衫,不过和那天在港城的不同,材质更硬挺厚重,细看领口走了圈银线。
离得近,梁倾便又闻到那种冷冽又辛辣的木调香味。
“热吗?”他又问,这次也未经她允许,便将她的围巾也拿下来。
“你这儿红了。”
梁倾心上一阵战栗。周岭泉声音有点哑,像一根羽毛拂过她背脊。
大概是在半公共的场合,因此有些类似偷情的禁忌感。
“哪儿?” 梁倾垂着眼睛问。
周岭泉刚要抬手,却见梁倾忽抬头看他,脸上有一种媚,眉间却又是骄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