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与寻安不同,他幼时为她所救,后来又一直被她照拂着长大,甚至能入玄衣卫一半也是因为她的举荐,而且这么多年他是真心把她当做阿姐。
“瞎说什么,陛下尚未宣旨未定品级,只是先设个衙门方便办事罢了,你呀……以前如何,以后也如何便是。”
说罢寻安想起方才陛下的旨意,便也不管九川如何抗拒,硬着把人带走了,钟芫目送着两人,直到他们身影彻底消失才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令人胆寒的玄衣卫首领私下竟是这个样子。
此时容总管抱着浮尘匆匆从殿内出来,见了钟芫便慌张地招了招手。
钟芫看到容总管惨白的脸色,大致猜到了一二,她看着殿外的血迹擦洗的差不多,便唤着几人随她一起去了殿内。
刚上台阶容总管便似坚持不住一般把浮尘递给钟芫,自己捂着嘴匆匆走远了。
几个宫人跟在钟芫身后,刚入殿中便看到满地的血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腐臭味迎面而来,钟芫正要开口,便听到身边的宫人捂着嘴惊叫出声。
顺着宫人的目光,钟芫看到几根断指和些许染着血水的皮肉……
被惊叫声打扰的箫成玉脸色难看地抬起头,而看到钟芫后,他眉头皱得更深。
“你出去,叫其他人来。”
钟芫疑惑地抬起头却与箫成玉的目光撞倒一起,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后便老实地退到殿外。
殿外很冷,而容总管足足过了快一个时辰才颤巍巍的回来,钟芫把浮尘恭敬的送到他手中,然后悄悄看了眼殿内。
此时血污已经清理干净,可没有陛下的召唤,她也不敢擅自进去,且她已来当值,也不好就这么随意溜走。
钟芫看了眼天色,然后垂下头往手心呼了口热气。
魏都的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半日,可除了屋檐垂了几根乳石般的冰锥,别的地方几乎没什么积雪。
天还阴着,石砖上潮湿一片,池水中结了一层厚冰,冰面下艳红的锦鲤游荡着,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几个宫女端着膳食走过玉石雕砌的拱桥,很快到了贵人的寝殿,她们在寝殿的长廊外躬身候着,守在殿外的內监正准备敲门通报,不想殿门突然打开,两个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面色不善地从殿中走出。
其中一人官袍上绣着祥云虎纹,只见他负手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了声才大步离去。
內监见状脸色微苦,看大司马的脸色,恐怕是又对贵妃娘娘发了脾气。
虽然如此,內监还是敲了殿门。
“贵妃娘娘,御厨的午膳送到了……”
內监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应,正想再敲一下,却听到殿内传来南贵妃略显烦闷的嗓音。
“本宫没有胃口,你们都退下吧。”
既然贵妃发话,內监挥了挥手,几个宫女便退了下去。
此时檀香殿内,倚在贵妃榻上的南襄紧闭着双眸,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怒意。
“华眴,你进来。”
听到传唤,候在门外內监立刻躬身进了殿内,隔着高悬的帘幕,只见娘娘拈花云鬓,却看不清贵妃娘娘的任何情。
“你去吧那个叫钟芫的婢子唤到本宫这里来。”
第章
◎去哪里了◎
华眴听言却是一怔,宫里谁不知道陛下宠爱那婢子,之前有禁卫曾冒犯到她还被赐了一顿鞭刑,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敢多言,只是恭顺的回了声“是”。
华眴出去后,南襄却似疲惫的闭上眼眸。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个南贵妃独得陛下恩宠,甚至连父亲也来训斥她这么久了肚子没有一点动静,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对她是何等的冷漠疏离。
思及此,南襄眼中便开始隐隐泛红,不过很快她便这片刻的脆弱咽了回去。
“来人,将殿门打开。”
守着的宫婢听言有些不解,她们看了眼阴沉寒冷的天色,想劝又不敢劝,只得依着贵妃娘娘的意思敞开了殿门。
殿门一开冷风便顺势涌入,朱色的纱幔也随之晃动起来,南襄从美人榻上站起,缓缓走到宫殿外。
寒风刺骨,南襄却似感知不到一般,她望着眼前的雕梁画柱白玉青砖,双手却缓缓捏紧。
纵使得不到帝王之爱,她也一定要得到帝后之位。
女子目光灼灼,许久之后才回眸看了眼躬身候着的宫婢。
“去给本宫沏壶茶来。”
说罢南襄踱步回了殿内,今日父亲说戚氏之女已经来了魏都,再过不久就要入宫,陛下似乎有意要封此女为后,只是因为朝中还有几位大臣上奏,这才搁置了下来。
想到这南襄不由得冷笑,前朝才死了个戚后,今朝又来了个戚女,这戚家倒是势头了得。
只可惜,纵然机关算尽,他们却始终不知陛下真正的心意。
此时殿外传来华眴禀告的声音。
“娘娘,奴才将钟芫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