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即使作为朋友,其实也无法完全做到感同身受。
“过不去,”樊莱眺望远方,耳边全是嘹亮的歌词。
“但生活总要继续。”
她的确有很多糟心事,很多可以不用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但仔细想想,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有很多值得她留念和珍惜的事物。
父母、朋友、钢琴。
可贵的人,还有热忱的爱。
比如此时此刻,在异国的夜幕下听同样来自遥远东方的少年唱《光辉岁月》。
同样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突然很想弹琴,也在亮灯的铁塔旁。
两人沿街道慢慢走,沿途的风也变得不这么凛冽刺骨。
宋荷苗给她读网友评论,突然兴起问她:“说真的,你真没想法开家店发展时尚事业?你条件这么好,天生衣架子,眼光又毒辣。”
以前樱桃有很多爆款选品,都是出自樊莱的眼光。
“是你想重新开店了。”
樊莱冷冷淡淡地揭露她的心思,杀人于无形。
宋荷苗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放下手机叹气。
“我还有两年才毕业,但说实在,有时候一个人在这边,真挺孤独。”
所以她比从前当博主、店主时更频繁地发社交动态。
以前有点端着,把自己当明星。
但现在非常渴求粉丝的留言。
只是通过屏幕浏览,都让她觉得热闹许多。
“不是渴望追求自由与理想吗?”
樊莱不耐寒,双手插在胸前,斜睨了身边眉头紧蹙的女孩。
仿佛明高高在上的审判。
“追求理想会把爱的人弄丢。”
宋荷苗声音闷闷,没有丝毫往日的豪情壮志,低头看踢地面的脚尖。
“是你自己提的分手。”
宋荷苗哑口无言。
的确,人家很理解也很支持她远渡重洋来追梦。
甚至于当初她学语言都是人家陪练陪考。
每个月都要从南州飞来巴黎看她。
但她就是矫情,觉得这份隔着国度的爱很脆弱。
所以在它崩塌前,不如自己先把它毁了。
“不说了!我又不是没有市场。”她赌气似地重振旗鼓,又拿出手机开始翻s列表。
“我列表全是帅哥,什么类型的都有,经常给我发私信。哎哎,还有问你的……”
她们路过一家劳力士店,宋荷苗记忆力倒是很好。
“樊莱,你的劳力士小男孩呢?”
宇宙很寥阔,但有些瞬间会被吉他、劳力士压缩得很渺小。
樊莱停下脚步,看到玻璃橱窗里精美昂贵的银色腕表。
仿佛跟着它穿越天际,从遥远的欧洲到南州。
从萧瑟的秋到冽厉的雪夜。
那晚,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她。
那块腕表抵在胸骨前,冰凉刺骨,力量磅礴。
但压不住奔腾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