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闷痛一阵一阵涌上心头,江昀只觉得愧疚万分,连反驳都显得那么无力。但说再多也是无益,事情是自己做的,就算恨他也是他自作孽。
他复而抬头,泪眼汪汪看着阿烟,配上一身的狼狈更显得可怜,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阿烟,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我。”阿烟说红了眼,“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躲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要不是因为你,沈大哥不会彻夜不眠只为了随时盯着上面的情况,要不是因为你…”
理智点,理智点……
阿烟脑海里始终有个小人在拉着她的弦。她知道自己不该把全部责任怪在江昀头上,可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对不起,对不起。”
“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事情已经发生,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纯属是自己造孽。”阿烟将手里的东西扔给江昀,干净的香囊在他身上打了个转,滚落在地上,“多谢你好意,阿烟受不起。”
自此以后,所有两清。
沈琢休息够了,起身道:“大元,把他带上来。”
“好。”
“去,去哪?”江昀还未从悲伤中脱离,猛地被人提起,连拖带拽出了地窖,在看见往厨房方向时,渐渐不安。
沈琢踹开门,连带着江昀浑身一颤,他使劲往后缩着:“我,我不进去,不进去!”
沈琢充耳不闻,让元白歌将人扔进去,紧接着反锁上厨房的门。
小厨房多日未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江昀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抬眼看清周围的情况。
只见角落里的梁柱上绑着四个人,蓬头垢面,正龇牙咧嘴地朝沈琢挑衅。
“你送的礼,我不能收,还给你了。”沈琢将他提至病疯子跟前,那四个病疯子犹如见到美味,伸长了脖子想要啃一口,无奈被牢牢地绑在柱子上,张嘴开合咬了空气。
这令他们更加烦躁,连带着双眼发红,变得不像是人。
“不要,不要!”
“睁开眼看看,看看。”
沈琢蹲下来,强硬的将江昀的头掰正,江昀被捏住了下巴,他不敢睁眼,只感觉身前有东西在动。
“你不看,那我留你一个人在这咯?”他说着便送了力气,江昀身子往前倒,直直地栽在一块软物身上。“软物”剧烈的挣扎着,浑浊发臭的气息自头顶传来,连带着一股头发被用力地往外扯。
那力气像是要把他的头皮给扯下来,江昀忍不住溢出一声**,随即求饶道:“三弟,三弟!我看!”
“谁是你三弟?”沈琢将人薅了出来,虎口一握卡进他的下巴里。江昀没办法,被逼迫的睁开了眼,就和笑容诡异的素娘打了个照面,他“啊——!”了一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嫌弃?不是你牵过来送给我的么?”
“他可是已经饿了一天,你说,要是把你送到他嘴边,他会不会吃你的肉?”
“就像撕烤羊腿那样,连皮带筋?”
沈琢说着,又将他拉进了一份。素娘的嘴近在咫尺,只要绳子松半分,就能咬上江昀的鼻子。江昀脸色煞白,惊恐的叫着:“不要!三弟!你不能这么冷血!”
“我不能?我为什么不能?你江家并未生我养我,还能要求我怎么做人?”沈琢轻笑一声,“怕什么啊?他不是你领过来的么?想必你们很熟,他又怎么会咬你?”
“不是我,不是我…对不起…”
“不是你?深夜叩响胡记大门的不是你?还是撞门而逃的不是你?”
“我,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江昀只反复说着,摇头挣扎。
沈琢一笑,温声道:“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我于你在那一晚早已仁至义尽,你就在这生死由命吧。”
“三弟!”
眼见素娘的脸越来越近,江昀被吓得三魂散了俩,浑身战栗不止,空气中陡然荡开一股浓烈的尿骚味。沈琢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江昀。
只见江昀的衣袍湿了个透,连带着地上还被拖出了一道水痕。
他是没曾想到江昀这么不禁吓,直接被吓尿了。
“……”沈琢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直接放开了手。
江昀倒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那哭声颤颤,断断续续连和着几下抽噎,带着憋闷和委屈,元白歌守在门口,差点以为沈琢把江昀给怎么了。
沈琢无语:“行了…行了……闭嘴!”
江昀噤声,胆怯地望着沈琢。这眼,沈琢恍惚间感觉自己真像一个糟蹋黄花大姑娘的土匪。
“咳……”他收敛色,重新开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事情如实告诉我,要么我留你在这自生自灭。”
江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牵着,他讪讪的开口,刚哭过的嗓子还有些低哑:“你要我说什么?”
“病疯子的起因,以及入族谱的真相。”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昀眼闪烁,飘忽不定,“别冤枉江家。”
“跟我装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沈琢拉来一条板凳,慢悠悠的坐下,“那我和你好好分析分析。我被请去江家的时候,见老爷子那天晚上江府人全在,可第二日就少了大半。撕破脸那日更甚,逃出府时我便觉得不对劲,江毅怎么会这么好心让我走,·于是我让大元回去看,你猜发现了什么?”
“府里家仆只剩下不到十人。是江毅觉得得到了我的生辰八字,知道拦不住我,索性将我放走。当然,他也知道我没拿到我娘的除名状,没那么快离开泉州,也知道我根本走不成,因为病疯子人潮就快要来了。而你们江家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撤了全府的人,我说的对么?”
静默片刻,江昀知道瞒不住沈琢,点头道:“对。”
“那么,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